随着老胡头过了一条河,张亮望去,几个村落层层叠叠的散布在这几座小山包处,海拔不高,也就四五百米左右,可是这地形却是把张亮看乐了,两山夹一河,怪不得老胡头老走霉运哪。
来到老胡头所谓的胡府跟前,看着齐胸的土墙外面翻着零星露出的茅草,张亮偷眼向院子内望去,这房子建筑的感觉给人甚是奇怪,只是用原木堆叠而成,很有美式西部原木屋的气势。
这时白光一晃,张亮急忙偏头,却为时已晚,一盆水劈头盖脸泼了个严严实实,只见一个女子站在石头搭建的地基上凤眼圆瞪,怒骂道:“登徒子,非礼勿视。”
张亮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水一边说道:“谁稀罕看你似的。”老胡头见到那女子哈哈大笑道:“可是玲儿小娘子。”那女子便也露出笑脸,一双灵动的丹凤眼配上长长的眼睫毛,弯曲起来颇具英气的眉毛,一股大家闺秀的感觉迎面而来。
张亮眼眸游走仔细观察起来,那女子头上带着一条大红的发带,红色的抹胸配上淡黄色直领对襟短衫,如后世的深v的西装一般,腰间一条素白的腰带紧紧扎实将身段完美体现,下身一条百迭裙紧贴臀部直到脚踝,让身材更显纤长高挑。
美中不足的是百迭裙的红色有些褪色见粉,一个黑色分为几股的绳子从脖颈处向腋下缠绕过去不知要捆缚什么,不禁让人邪想偏偏。
“伯父,日久不见,您怎么又瘦又黑。”那女子微微万福道。随即转身冲着房子喊道:“爹爹,您出来看看谁来了。”
这一颦一笑,张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是如花就好。
只见房门打开,一老者,感觉与老胡头年龄相仿,身穿窄袖长袍,头戴垂角幞头,面沉似水的走出房门,见到老胡头,脸色更显难看。
老胡头尴尬的笑了笑道::“漪哥儿,近来可好,可进院说话。”
那叫漪哥儿的老者也不搭话,只是面若冰霜地打量着胡涟三人。
半响缓缓的开口道“怎么涟哥儿,怕自己夺不回这些家产,带着帮手来了,玲儿去报官,光天化日之下土匪入村。”
张亮正好奇二人的关系,准备吃瓜的时候。
那老胡头噗通一声跪下道:“漪哥儿,老汉儿都离乡四五载,现在无立身之地,恳请漪哥儿收留,不求白吃白喝,只求自力更生。”
老胡头又指了指便宜舅道:“这舅甥二人也不是歹人,实打实的英雄好汉,老汉儿与这二人携手逃难回转至此。”
老胡头又指了指张亮道:“这小官人,小小年纪,粗通战阵武艺,耍得一手好藤牌,前途不可限量。”
张亮正吃瓜兴起那,打算从怀里摸一摸有没有瓜子啥的,被老胡头一把抓过来,向前一步道:“快来见过,我常常予你们提起的我家二哥儿,进士员外胡漪字仲水”
张亮也不含糊,上前一步抱拳道:“见过胡员外。”老胡头手疾眼快,又将张亮的抱拳礼改成叉手礼。嘿嘿地干笑几下。
胡员外也不见外,摆了摆手道“叫丈人,我这已是前朝的进士了。”
当时张亮一懵,这么快嘛,还没谈婚事呐。先改口了,可又感觉这丈人的称呼又这么熟悉,顿时一股陌生的记忆涌来,这时代老者皆可称呼为丈人。
只是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胡漪又忙问道:“小官人,你可学过韬略武艺?”
张亮答道:“略懂一二。”这是张亮谦虚地说,儿时被父母逼着去少年宫学习剑道八年,至于兵《三十六计》《孙子兵法》《战争论》是通读过的。
胡漪心中暗想,这怕不是权贵子弟吧,能通武艺,沉吟了半刻道:“韩、刘、马、赵可是这四姓中人。”
张亮闪电般回答:“在下,姓张名亮。”
胡漪喃喃自语道:“张姓大族,前几朝便已南迁?”随即开口又问道:“小官人,祖籍何处?”
张亮不耐烦地道:“别问了,我们舅甥就是流氓一对,无田无房。”张亮最讨厌查户口,以前相亲留下的后遗症。
胡漪听闻,立马气的胡子乱颤,大声喊道:“玲儿送客。”
张亮有点愤愤不平的道:“我这流氓,就该做些流氓的事,你说送客,那条王法规定不能站在你家墙外的。”
张亮不依不饶的道:“这老胡头,孤苦无依,唯剩下俩个至亲,丈人却不知血浓于水,长兄如父的道理。”
“丈人却急着赶人,我看丈人也是穷途末路,这围墙已稀松失修,院内水缸也破口,房上瓦片不全,小娘子裙子也已失色。”
听到这里,那叫玲儿的女子脸色一红,转身进屋去了。
“丈人就不懂,虽然看着多一张嘴,却也多一份力。”
回头对着便宜舅说:“我们走,看丈人是能耕读传家,还是那小娘子能。”
老胡头却挨个打量了刚才张亮提到的破损的地方,便宜就也用手抓了一下齐胸的土墙,哗哗地掉土。
张亮突然想起刚才丢掉的细节,前朝进士?怎么就改朝换代了?
看着低头不语的胡漪,完全没有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
张亮又补充道:“莫欺少年穷,想当年淮阴侯韩信,不也是无田无室的流氓嘛。”
胡漪怀疑道:“韩信会将兵,小官人你会什么?”
张亮哈哈大笑道:“善于将将。”张亮觉得自己牛皮有的吹得过大,因为历史学的不是特别专精,所以这时候的武将记得不是那么牢固。
又拉了回来道:“办法总比困难多,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呐。”
只是张亮不知道的是他那来自现代人的自信感,深刻感染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古代封建社会是讲身份地位的,即便是这穷乡僻野,即便是没做过官的进士,普通百姓见了都磕磕绊绊,战战兢兢,哪有张亮这样谈吐自如。
不过现代人这样的自信也有缺点,在不久的未来,面圣的时候,差点砍了张亮的脑袋。
瑚漪终于将院门打开,请诸位入院,并吩咐玲儿,烧水待客。
张亮突然想起,刚才的疑问,怎么就改朝换代了,忙问起。
胡漪却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