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竹朝涂山璟而去,涂山璟也在那里等着衿竹,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已经说不清楚了。
只记得落后的村落里一个利落的姑娘常常趴在自家窗台看他,偶尔还会逗弄他。
后来她义无反顾的从沧炫的手上把他救下来,涂山璟不禁钦佩这个女孩的勇气,他们一起流浪、逃亡、衿竹给他疗伤,陪他一起四处漂泊。
后来他们在风沙上流浪,她一边照顾他,一边安慰他,她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好像一直都是笑着的。
她亲口说要是他把小夭放下的时候她会更开心。
可是他还是很不甘心,衿竹没有打扰,也不再提起小夭。
这里的风很大,刮起来的时候嗡嗡作响。黄沙漫天飞起来的时候,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景色。人们忙忙碌碌终生,躲躲藏藏的苟活,只希望这场风暴赶紧过去。可风暴能过去,从死去到想再次复活,依然只是卷入下一个轮回。可风波还是过去了,他依然还在那里。
衿竹看到了涂山璟踩踏着黄沙缓缓而来。她穿着充满地域特色的衣服,就像这里的人们一样,哪怕身上被风沙吹得通红。依然熠熠生辉,生动的犹如翻飞的蝴蝶。
衿竹很善谈,没有多少的时间,她就跟这里的人打成一片。江湖豪情,儿女情长,都可以聊。私诉耳语、隐辛秘闻、她也毫不忌讳,她会变着花样的给涂山璟做各种海鲜。也很乐意听涂山景,跟他说那些真真假假的故事。
“每天都是一个新的日出,你可以选择重新开始,走向更好的未来。”衿竹靠在风沙上,悠然的对涂山璟说,
“是啊,很多人已经是真的走了,回不来了。他想要挽留的、也曾宽恕的、怨恨的、解不脱的。如今都没有了,包括小样夭。”
涂山璟倚坐在沙丘上,依旧温润如玉,有风沙侵蚀,他少了点高位的凌厉,就像是被风沙养出来的少年,衿竹越加入迷。
衿竹对涂山璟说:“我喜欢你,我们试试吧。”
其实没有让涂山璟有多少意外?他闭眼沉思,仿佛已经睡过去了。衿竹的的心思,他大概猜到了,百黎族的人向来直接,如果他拒绝,衿竹也不会多加纠缠的。
衿竹说:“我是喜欢你,所以想告诉你。但是也不代表我比你低一等,如果你没有腾干净你的心,你不必对我抱有愧疚,我会等的。”
这迫使涂山璟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姑娘。初遇时,蹦哒着从自己的后面走过,隔着一墙篱笆。她在路边采野花,回来的时候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涂山璟见过她抱着一盆盆衣服从自己身边路过,或是被人约着一起去山上玩。
后来她也很少出门了,就喜欢趴在窗边,偶尔会拿他打趣,会给他点吃的,新酿出的酒会请他尝一尝。她会抬个凳子坐在门边和他聊天。
有段时间衿竹看不过去了,她叫醒昏昏沉沉的涂山璟:“不要整天要死要活的,天天说着不想活,那怎么不去死呢,死很难吗?”
衿竹这话是气话,但也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想逼涂山璟一把,看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青丘,涂山璟忙里偷闲和衿竹闲坐小院,他们的女儿马上出嫁了,他在想该给家里留些时间了,三百年里他一直没有得好的休息,衿竹一直陪着他无怨无悔。衿竹给他倒了杯茶问他:“有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
涂山璟想了一下,再见小夭,她也真的只是小夭,能在绝境里贲生力量,从苦痛中抽出那点甜。他说:“她的选择没有错,真正的自由也代表无归,不被拘束,我永远都成不了那样的一个人。她像当初的玟小六,居于一隅又阔以天地。”
衿竹笑着,开心他的眼里有她,开心他的笑容:“你一直是发着光的,只是被别的光掩埋了。然后人们就赞扬她的光而指责你,两束太耀眼的光只会灼烧别人,离开才是最好的。”
涂山璟坐着,如暖风入怀,看着都是温暖的,他将衿竹拉到自己的身边。又陷入了另一个回忆。
“我是真的钦佩你,你看你那么厉害,还能轻松掌控四世家。”衿竹说:“可是为什么最后你会是这副样子呢?真的没有你可以坚信的,也没有值得你所付出的了吗?”
涂山璟习惯了这里的风沙,也看惯了这里的风貌。感觉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心中的底气和勇气回到自己身上。他亭亭而立。袖中藏有乾坤。将一切都收之眼底。谈吐彬彬有礼,为人处处周到,引得周围的人都来称赞。
衿竹拖着一大堆东西朝涂山璟走了过来,也没有叫涂山璟帮忙,可涂山璟看了看,还是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对衿竹说:“我要离开了。”
衿竹不可置信:“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
“是该走了!以前有伤,怕走不远。现在我完全恢复过来了,实在不该久留。”
涂山璟说道。
金竹赶忙说:“我没有要你干什么,也没有强迫你要接受,我需要你知道有这么个情况,你何必为此躲避我。”
涂山璟很淡漠,他对衿竹说:“我原也不属于这里。也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
衿竹不愿意相信,她兴冲冲的对涂山璟是:“你要想清楚她已经死了,神农山的陛下已经把它扔进了清水镇那边的沼泽林里了,估计是真的不能救了。”
“你不必如此感伤,我不是为了她,我是真的想走了。”
涂山璟拉着衿竹,安慰着说。
衿竹有点接受不了,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风土人情,也接受了这里的生活,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的。可是他根本不清楚涂山璟是什么样的身份:“如果你想要陪她的话,现在已经晚了,晚了很多年了,就算你去了,她也不认识你了。”衿竹说道。
涂山璟很无措,应付这些事情,他向来不在行。哪怕衿竹有点接受不了,他完全不理解。
衿竹又说:“他救过你,我也救过你,他用了六年,我用了1年,我还是比不过她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