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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劝说

为此,他昨夜特意跑到县衙,去说服简知县,让他上弹劾楚王。当然,如果没有好处,简知县也不可能轻易与国之宗亲为敌。是以,为了引诱简知县,安永淳特地为他列出三大好处。

其一便是楚王行事乖张,暴虐,动辄打杀百姓,官员。官民厌之。如果此时简知县能弹劾楚王,则属于惩奸除恶,为民请命。简从的清名,会瞬间传遍湖广内外,为百姓所传唱。

其二,便是如今楚王府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朝廷已有多次下旨申斥楚王罪行,令他面壁思过。是以近些年来,楚王也收敛了许多,整日躲在王府内,谢绝一切拜访。低调的几乎让所有人都忘却了他当年的疯狂。

如果简知县能继续挑起此事,正好补上这临门一脚,让楚王除爵戮名,贬为庶民的话。那简知县也就在朝中大佬的心中留下的极深的印象。日后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当然,如果说前两条过于虚幻,没有实际收益的话,安永淳的第三条,才是真正吸引简知县的根本原因。

如今大夏天灾连连,百姓嗷嗷待哺,但国却空空如也。当今天子,天志帝为了充实国,不得已举起了屠刀。

江南一代,官府贪墨无度,官商勾结,敲诈百姓无所不为。往常年份朝廷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非常时期,天志帝也不再容忍,于是这些官员一个个遭了大难。

仅仅被杀,被流放,家产充公的家族,多达三十余户;其他被免职,降职,调任者更是多达百人之多。百官骇然。

出身无锡苏州一代,扎根江南地区的浙党、苏党等清流,为求自保,逐渐勾结了起来。他们一方面沆瀣一气、相互包庇,以求逃过天志帝的屠刀;

另一方面也在主动抛出一些贪污最是严重,罪大恶极且民怨沸腾的贪官污吏,以求能填补国亏空,让天志帝放下屠刀。但收效甚微。

而如果此时简从如果能抛出楚王这个诱饵,一定会让那些清流好似抓到最后一根稻草,疯狂攻击楚王。

如果,天志帝处置楚王,便会令天下诸王寒心。若是不处置楚王,则会被清流捏住把柄,污蔑为暴虐昏君,以至于离心离德,众叛亲离。

而在这其中,简从也会成为整个清流的恩主,成为清流内部的中间力量,日后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只不过此计过于凶险,不管成不成,都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成了,有清流环绕,名声加身,那还好说,天志帝未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处置他。可如果失败了,则极有可能身死族灭。

简从如今已经四十有七,黄土已经埋到了脖子。若是还不经一博,恐怕这辈子也就只能是个知县,一辈子碌碌无为。但他又不敢冒其风险,是以左右徘徊,举棋不定。

“大人,”安永淳拿着茶盏在手中把玩,“您说把握二字,说实话我没什么把握。这世上也没什么事是十拿九稳,一蹴而就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冒险。”

“冒险?”简从本能的对这两个字有一种淡淡的厌恶。

“对,就是冒险。您想想,人这一辈子,从投胎的时候,就是一场赌博。命好的一出生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公侯万代;命不好,一辈子辛苦操劳,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等出生之后,走路怕摔跤,喝水怕抢着,就连吃饭都怕被噎死。等再长大些,该启蒙读了,又怕寻不到好的先生,学不到真正本事。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到了科举的考场,又怕遇到刁钻古怪的难题,一筹莫展。

再加上三灾六病,刮风下雨。您说说,这人生的哪一步不需要冒险?哪一步又是十拿九稳,稳操胜券?若是处处求稳,您又怎能走到现在?若是您不像现在这般买静求安,您现在的成就,又岂能止步于现在?”

简从听后,久久不语。他这一辈子都是这般小心翼翼地过来,还真是第一次有人从这个角度来向他剖析世事,虽说不上大彻大悟,却也能让他若有所思。

良久,简从豁然起身,冲着安永淳拱手,道:“安公子年岁不大,却洞明世事,着实令简某惭愧。简某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就此告辞。”

安永淳将简从送出了义鑫升的大门。至于简从会不会真如安永淳所劝上弹劾楚王,简从没说,安永淳也没问。

送走了简从,安永淳这才彻底松了口气,看到伙计已经在统计被砸坏的桌椅板凳,古董珍玩之类,也没打扰,径直去了后院。

“我父亲呢?”安永淳走到后院,推开关闭的院门,正要迈步走入。

“少爷,老爷回家了。”

“回家?”安永淳的脚步一顿,又收了回来,转头看向周六一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天没亮走的。安管家说,老爷昨夜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今天一早,天都没亮便令安管家收拾马车,即可回家。”

安光怎么走得这么急?不过这样也好,如今这义鑫升已变成了是非之地。现在义鑫升的生机,全都系在简从一人身上。

若是简从到时真的畏惧不前,不敢上弹劾,那自己怕是要亡命天涯了。到那时,安光与安母从安家冲,也算是先走一步,不至于成为拖累。

“罢了,走就走吧。前面的事你要盯紧了,不要少算,当然也不要多算。待那楚王府的人将银子结清了,此时也算是两清了。”

“是。”周六一低声应了一声,随后又犹豫道:“少爷,那副字?”

“此事不用你管,我自有计较。”

“是。”周六一不敢再问,拱了拱手,道:“那小人就去了。”

接下来两天时间,倒是一切风平浪静。楚王府的潘主事在宁乡城内最大的一个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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