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佛系不惹事的人,忽然露出凶狠的一面,效果翻倍。
郭氏哪里见过她这样的架势,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捂住脖子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耿宁舒歪着头,笑吟吟地看向她,“现在还没想好,不过你要是继续在我眼前晃悠,我可能会想到点有意思的东西。”
看着她那直勾勾透着不怀好意的目光,郭氏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骂了声“有病”,连看都不敢再看耿宁舒,匆匆逃走了。
核桃有些担心,“她怕是会在背后使阴招报复。”
耿宁舒把手里的树枝扔掉,拍干净手,不以为意道:“她的小院子没有了,肯定恨得要死,怎么会不报复。我这么直白警告过她,她要是再想下手反倒会好好掂量一下。”
郭氏不仅长得像李氏,沉不住气的性子也像极了,四爷现在连有三个孩子的李氏都不大喜欢了,哪里还轮得到她出头。耿宁舒根本不怕她起势,这回四爷二话不说撸掉她的院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说了,要是连这种位份比自己低的小角色都要忍气吞声,那她出去这阵子的夜班真是白加了。
事实证明,郭氏也是个怂货,回去之后连做了好几天噩梦,连请安回去的路上碰到耿宁舒都要绕道走。
少了这个讨厌的人住对门,耿宁舒心情畅快极了,找了本顺眼的话本,再摆上七八道蜜饯点心,又惬意地在小院里躺平了。
她在这边悠然自得,与她一墙之隔的苏格格那边说得上是坐立难安。
府医天天过来请平安脉,她都看在眼里,福晋也说耿宁舒的月信已经推迟了十日,怕是真的有了。
“今年又添新丁,下回进宫我可得跟额娘报个喜。耿氏虽然年纪小,可尚未承宠就住了雪绿阁,要是这胎落地,当是要正儿八经住进去了,这事也得准备起来。”
福晋那天跟全嬷嬷说的话又在苏格格耳边响起,这耿氏处处不如自己,真的就凭一张脸踩到自己头上,真是越想越恨得抓心挠肝。
听说宋格格就是因为怀了几次孩子没保住,才渐渐失了宠,让后来的李侧福晋上了位,苏格格翻出自己压在箱底的一个盒子,用力握在手里,有了主意。
三月的春风一吹,贝勒府里的绿意就浓了,园子里的树也此起彼伏地开起了花,耿宁舒天天带着吨吨吨去玩,顺便观察一下果树们的长势。
四爷撞到了好几次,见她光是赏花,却不跟冬天似的折了花枝来插瓶,有些好奇,“冬日只有梅花一样,你逮着使劲摘,这春日里繁花似锦,你倒不摘了?”
“那梅花结不了果,跟这些能比么?”耿宁舒说得理直气壮,毫不脸红,“这满树的花以后都会变成果子,奴才可舍不得摘。”
四爷直接被逗笑了,原来还是为了吃。
他转头轻声吩咐苏培盛,“外头应当有鲜果子卖了,多买些样式,挑滋味最好个头漂亮的买。”
他四贝勒的格格想吃点果子,还不必这么辛苦地等着。
当天下午耿宁舒就收到了一箩筐的水果,草莓枇杷甜瓜,市面上有的全买了一遍,最夸张的是樱桃,是砍了整条树枝直接送过来的。
樱桃挂在枝条上像是晶莹的红宝石,她用手轻轻握住果子往下一拽,“啵”地一声清脆悦耳的响,樱桃柄就跟枝条分离了,她还享受了一把现场采摘的乐趣。
刚摘下的樱桃格外水灵,耿宁舒拿水一冲就迫不及待放进了嘴里,只需要轻轻一咬,香甜充盈的汁水就在嘴里爆开,她直接吃了一整枝条的。
莓果枇杷不易存放,她留出一些直接洗了吃个鲜,其他的就交给了袁有余,做成樱桃酥酪和草莓酸奶,要不是核桃拦着她简直能当饭吃。
耿宁舒摸着跟樱桃一样圆的小肚子满足地瘫在榻上,心想,“没想到上辈子没实现的大樱桃自由,竟然在这里享受到了。”
吃多了她不想动,又摸了话本继续看,那肆的掌柜还真没有骗她,这些比之前看过的戏有趣多了,里男女感情纠葛你侬我侬的,还穿插着一点意境优美的贴贴戏份。
耿宁舒看得正高兴,在她腿边睡成一个球的吨吨吨忽然起身,夹着小尾巴一脸紧张地在她身边闻来闻去,她奇怪地转过头一看,哀嚎出声,“核桃……”
她那迟到许久的月事来了。
四爷是最失落的那个,又怕她会伤心,晚上专程过来陪她用膳。
这回小院里没有菜的香气了,被浓浓的药味盖住,他快步往里,发现耿宁舒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一张小脸煞白,身下隐隐还有血。
他登时拧了眉,“怎么会这样?”
核桃也是满脸的揪心,“不知怎么的,格格她疼得厉害,这回连红糖茶都不管用了,奴才就熬了之前府医开的止疼药,不曾想格格更严重了。”
四爷摸了摸耿宁舒的脸,汗涔涔的,一片冰凉,“叫府医了吗?”
核桃点头,“白果已经去叫了。”
话音还未落,府医脚步匆匆就进了门,看到四爷在忙要跪下行礼,被他厉声叫住,“赶紧先看人!”
府医把了耿宁舒的脉,很快就摸出了点门道来,直接问:“今日格格可曾吃了什么寒凉之物?”
核桃就将今天吃过的东西全报了一遍,他边听边觉得奇怪,这些东西都不至于让耿宁舒腹痛成这样。
后院的阴私总是多些,府医想了想让核桃把水果都端来,每样检查过去,等闻到那个喝药的碗,他神色一下变了,“这药从何而来?”
核桃被他问懵了,“这、这是上回出巡时您给的,跟治腹泻和风寒的一道给的。”
府医的面色霎时不对了,“这不可能!我怎么会在给格格的药里头放红花!”
四爷一听红花脸也沉了下来,连他这种不懂医术的都知道这是活血之物,难怪耿宁舒会变成这样。
他一脚踹了过去,“大胆!你竟敢谋害贝勒府的格格!”
府医又痛又吓,跪倒在地,重重地磕头求饶,“主子爷明鉴,奴才纵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
四爷却不耐听他多说,“苏培盛,把他拖下去关着,再从外头找其他大夫来。你们两个多点几个炭盆过来,再灌些汤婆子。”
府医在声声冤枉中被拖走了,他握着耿宁舒冷冰冰的手,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