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来的李泓暄整个脸都是黑的,不待杨芸儿行礼,便怒喝道:“谁让你去打扰婉儿了?”
杨芸儿一愣,脱口而出:“哪个婉儿?谁是婉儿?”
李泓暄的目光带着火星,此刻他背光站在杨芸儿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姿如一座山,一下子将杨芸儿的小身板笼在阴影之中。
杨芸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后知后觉地想起正妃的闺名好像就是婉儿。她试探着问:“您说的是正妃吗?”
李火山皱眉点头。
这下杨芸儿放松了,老板娘不听老板的,这事不该她背锅。
她向后一步走出火山的阴影,坦然道:“是正妃娘娘叫我去的。”
火山继续喷着火:“她让你去,你便去!?”
“正妃娘娘叫我去,我怎能不去?”杨芸儿对这个时代的权贵缺乏天生的敬畏,怼得毫无顾忌。
李泓暄被噎住,哑了火,几大步走到桌子旁,愤愤坐下。
杨芸儿感受到对面的岩浆还在滋滋涌动,可她并不怕,没好气地说道:“您若认为我不该去打扰正妃,那请您先查一查,究竟是谁将近日的事传话给了正妃,挑唆正妃来找我!”
李泓暄虽愤怒,脑子还是清醒的,杨芸儿在府中没有根基,自然不可能有能力传话到正妃院里挑事。
他今日去婉儿院子,看到婉儿眼眶有些红,一问才知道杨芸儿曾去过,他心中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他知道婉儿一向多思多虑,当面他不好发作,也不便多问,生生憋到婉儿休息,才冲到了杨芸儿这边兴师问罪。可被杨芸儿几轮怼下来,慢慢冷静了。
他心中阴郁,但面上仍不甘示弱地说道:“本王自会去查清楚!”
杨芸儿看着他傲娇的样子,好为人师的劲头又上来了。插着手给李泓暄分析道:
“这事有两种可能,一是正妃自己想知道,二是有心人把话传到正妃院子里,想把正妃拉下水。如果是前者,王爷您可怪不得正妃娘娘,你虽处处为她着想,不想让她操心。可娘娘毕竟是个活人,她身处正妃位置,多操心也属正常。若是后者,那可得麻烦王爷您好好查一查了。正妃心善,可不能让人利用了。”
见李泓暄握紧了拳头,杨芸儿好心附赠了一个建议:“事情昨天发生,今儿个正妃找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妾有一个建议,日后王爷多去正妃院里坐一坐,把府上日常发生的事情,开诚布公的和正妃讲一讲,经由您把事情都告诉她,一则可安正妃娘娘的心,二则断了有心人钻空子传瞎话的机会。”
“你让我日日拿这些琐事去打扰婉儿?”
“首先,内宅之事并不只是琐事。其次,与其把娘娘隔离在外,反使她担忧,不如让她随时知晓这些事,让她安心。”杨芸儿盯着李泓暄,很认真地说道:“我知道您是为了娘娘好,可只有娘娘自己觉得好了,才是真的好。”
李泓暄不得不承认杨芸儿有几分歪理,可他依旧嘴硬:“不需要你教我行事。”
杨芸儿淡淡一笑,说道:“妾身自是不敢,一切以王爷为重。”
两人坐着相对无语,素莲趁机奉茶上来,娇娇俏俏说道:“王爷请用茶!”
李火山一下子复,狠狠给出一个眼刀。素莲吓得放下茶盏,立马退下,不敢再来触霉头。
杨芸儿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觉得这个小老板还带着几分孩子气。为了缓和气氛,她换了一个话题:“王爷,妾身给皇后娘娘的佛经已抄了不少,字帖也临了一些,但总不得法,现下便取来请王爷过目。”
片刻,莺儿从听雨轩中将杨芸儿日常抄写的经和所临字帖拿了来。
李泓暄眯着眼看了会,就丢到一旁。
杨芸儿哪肯放过,抓住机会认真求教。
李泓暄无奈,复又拿起看了会,嫌弃地说道:“毫无章法!”
“请王爷赐教,我愿意重抄!”
杨芸儿如此直白的表述,让李泓暄一愣。
自昨日杨芸儿教他如何辨别女子真假哭泣后,他对女子的亲近都存了戒备。此刻他下意识身体往后挪了挪,盯着杨芸儿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子眼眸清澈且专注,盯着自己,毫无惧意,也看不到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