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顺利通过了城门,正在刘伊准备咨询去哪落脚,伍真已经开口,一路上刘伊已经发现,伍真和豹头都是其貌不扬型,扔人群里毫无辨识度,确实是做谍子好人选。
俩人区别是豹头就像个蔫吧几的庄稼汉,一副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样子,几脚踹不出个屁的那种。而伍真性子开朗得多,比较爱说话,也很擅长聊天,跟他聊才知道这哥俩看着像三十好几,真实年纪还不到二十。只不过参军早,跟着虎豹骑南征北战也算是老兵油子。
这时候伍真笑呵呵的低声说着:“先生,一路辛苦,想必此时跟我想的一样,好好泡个澡,然后切二斤牛肉,喝他一斤好酒,我这里面衣裤还湿着呢,感觉都要馊了。”
刘伊点头认可,伍真接着说:“为了安全,咱们不会在普通客栈落脚,城里有咱们的接头人。马上就快到了。先生再忍耐片刻。”
刘伊听明白了,跟谍战片一样,不住店,有办事处,敢情三国时期就是这套路了?
刘伊是个路痴,也不知道怎么走的,跟着俩人走到一处茶叶铺子,门面不大,还算精致,门口支架上还摆着一些雨后刚拿出来晾晒的茶叶,此时已是三伏天的中伏,过了年初新茶上市的旺季,门头客人寥寥,伍真迈步入内。
柜台里的掌柜正抱着账本打哈欠,看着三十来岁,个子不高,相貌平实,余光看到进来好几个人,抬眼看见最前面的伍真,眼中精光一闪,随后恢复常态,用食指中指的关节叩了两下柜台,对跑来的伙计说:“带几位老客去后院选茶,今天不接其他生意了,一会伺候好头前儿几位客官,就上门板。”
说着,抱着账本打着哈欠一步三摇的掀帘奔着后院踱去。
伍真也不多话,带着刘伊和豹头就向里走,轻车熟路,一会功夫七拐八拐来到后面宅院,进来才知别有洞天,穿过茶叶铺子的小院,在摆放茶叶的货架后面,竟然跟隔壁院子是打通的,院落幽深。
待进到内院,一大胖子正等在那,一身素麻色长衫,宽衣大袖,胖子乍看少说二百多斤,一米七几的个头,好似一个球,肤白无须,天生一副弥勒笑脸,对着伍真深鞠一揖,朗声道:“伍兄安好,这是哪阵香风把伍兄送来小店了?”
伍真哈哈一笑,还了一礼,说道:“看着严老板这身肉,就知道日子很舒坦啊!”
胖子闻言苦笑:“谁说的?我都瘦了,天天想都督,想曹公,都快茶饭不思了。不知伍兄前来,有何指教啊?”
伍真继续笑言:“我来为何事,你这胖子自然知道的,这个一会再议,先郑重介绍一下,这位是一流先生,有神仙威能,在你这暂住两日,待都督和曹公到襄阳时,我家大人会亲自引荐,这差事你若做好,前途无量啊!”
听伍真这么讲,胖子眉毛微微一挑,转瞬化成谄媚,对着刘伊重新作揖,腰弯的更低,“学生严开拜见先生。先生生而异象,见之严某即有感四肢百骸无不通畅,先生放心,我这处虽然简陋,但一定让先生舒适。”
刘伊对接下去的几件大事相对清楚,但对不知名的小事,一无所知,所以不论在王生面前还是在眼前这个胖子面前,都只好少言少语,淡然处之。反而显得有那么点高(zhng)人()风范。
随后,胖子先给三人安置了房间,别看茶铺不大,但隔壁这个院落看着就是个园林,厢房客房层层叠叠,穿插于假山造景、茂密植物之间,占地之广,景致之美,不亚于记忆中的xx公园。
三人安排的都是独立房间,估计这时候来办事处办事的谍子也不多。安置好后,严胖子差人给每个人屋里搬去个大木桶,开始进进出出的小伙计拎热水。
刘伊期待中的侍女伺候沐浴的节目并未上演,有小伙计拿着胰子打下手,反而盯得刘伊各种不自在,找借口撵走。洗漱完毕,一身舒爽,换上严胖子为自己准备的衣服,看来这胖子果然擅长钻营,这么短时间,就拿出了合体的衣服,材质似棉,比自己的粗布衣服好多了,唯一不太适应是上面还有件白色棉质内衣,下面像个围裙,而且,是光着屁股穿,总觉得漏风。。刚穿戴整齐,就被伙计叫到前厅入席。
分宾主落座后,才注意到严胖子的奢华,此时太阳刚落,三伏天的热浪依旧一阵阵涌动,而厅内却凉爽异常,四周观察,就发现了端倪。
厅堂四角刘伊以为的香炉架子,其实是造型古朴的冰架,样似仙鹤,腹中空的,此时塞满冰块,仙鹤腹部下方有小水车状结构,冰块化成水,冲刷水车,会带动仙鹤两只翅膀慢慢煽动,将凉风扇向厅中央,活灵活现,设计巧妙之极。
不仅如此,脚下青砖也十分凉爽。看出刘伊的神色,伍真笑着解释:“先生,快请入座,您有所不知,严胖子最擅长的就是这些奇巧之术,师从当代墨家传人鲁有道,除了您看到的几只鸟,咱们脚下,有一条活水,还是地下水,川流不息,尚能保证此厅如此舒适。”
“话说滴水石穿,有活水长流,不怕此厅不稳固吗?”刘伊奇道。说到严胖子专业,这家伙有些手舞足蹈,拿到现代一定是个派头十足的“砖家”。“禹曰,堵不如疏。既是活水,水有水道,不伤地基,且九曲十三弯,确保功效,不仅夏日可解暑,冬日还能改引另一条温泉以保暖,这才是其中妙用。”
“我去,敢情这胖子不仅研究出了空调,还造出了地热工程,牛掰啊。”刘伊想着,嘴上却问道:“既然严老板有如此神通,为何隐居襄阳,安心做个茶铺老板呢?”
严胖子苦笑一声,“一流先生,在您梳洗歇息时,我已跟伍兄了解了您的情况,所以自然是知无不言。我这手艺,若置于太平盛世,或许大有用武之地;时逢乱世,百姓居无定所,城市随时可能灰飞烟灭,又有谁,愿意在奇门机巧上面花时间和银钱了。。”
刘伊点头,却同时想到了诸葛孔明的木牛流马,这不一条线的么,要不,引导引导他?
随后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问了更关注的一个问题:“严老板,从入门开始,到此时此刻,你这里全是男人,一个女人都没有啊?如此不合常理,不怕被人发现不妥吗?”
严胖子和伍真相视一笑,搓手答道:“一流先生,这是内院,所有能来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换言之都是兵,怎么会有女人。前院放了一些,应付表面功夫的,内外院纪律森严,绝不会有人误入。”
说这些时,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胖子,才散出点坐镇一处的霸气。只是这霸气消散的更快,一瞬间胖子的笑脸都挤出了花,对着刘伊介绍着桌上珍馐,刘伊边吃边感慨,总算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这么胖了,比外卖好吃太多了!
酒足饭饱,严胖子提议去“打探消息”,刘伊好奇问起,伍真面上稍有点尴尬,说道:“先生乃神仙人物,这些腌臜就别入耳了。回头让王老大知道,搞不好吃军棍的。”
刘伊从胖子和伍真的神色,已大概猜到这俩家伙要去“二场儿”,现实中安排客户吃饭喝酒是第一场,对应“吃喝”,氛围到了,第二场就是“玩乐”了。虽然眼下人设是个未卜先知的能人异士,但端着这架子不食人间烟火,那不赔大了。赶紧笑嘻嘻解释:“伍兄,严老板,你们知道的,我入世就是为了体验苍生之苦,再施以术法相救。若我遇到的苍生,来来回回就你们几个当兵的,那我回山里好了。”
此话一出,伍真也不好再拒,回头瞪了胖子一眼,磕磕巴巴说道:“先生,这个,您看这个吧,消息只有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才能打听得到,所,所以,我和豹头通常分两路,豹头去找地头蛇,我和严胖子去那个另外一种人多耳杂的地方。。”
刘伊看着更加确凿这小子就是要去喝花酒,那太不能把自己丢下了,哈哈一笑:“小伍,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啊,严老板不知,你该知道我有能力自保,既不会添乱,也不会多话,就这么定了,一起走走。”
伍真还想说什么,旁边严胖子一把拽住他,谄笑道:“既然先生想同行,再好不过,能服务先生,是我之幸,定会安排妥当。”
一行四人,刘伊,伍真,严胖子和他的一名家丁,豹头真的去找那些地下团体了,看来伍真也有可能并非纯逛青楼,而胖子的这个家丁被称呼为小庄,以刘伊的眼光,也看不出是否根骨清奇,身怀绝技,但能够让胖子随身携带,应该有点能耐。几个人没骑马没坐轿,据说此时的襄阳城虽不至于宵禁,但夜间纵马也是万万不允的,平日出行可以用车,牛车或马车。不过看看严胖子的体型,还是溜达溜达吧。
襄阳城内的道路挺规整,主路放现在相当于双向四车道,在当时没有机动车的情况下,已经相当宽阔,支路两车道宽,青石板路,加上今天刚下过一场大雨,路面很干净,已经被落日的余温烘干,没有什么泥泞,刘伊还分不太好什么样的是住宅,什么样的是店铺,尤其此时已经华灯初上,烛火摇光透过一扇扇窗缝门缝透出,一切犹如虚幻。而严胖子和伍真都是口若莲花,不一会就把襄阳城的情况给刘伊介绍了七七八八,包括此行的目的地。据说在襄阳能排前三。
正在心里迷迷糊糊的瞎合计,眼前倏然大亮,原是转过路口,迎面一座四层门楼,灯笼高悬,门庭若市,门口高悬俩字“玉堂”,嘿,竟然不是什么什么“轩”,什么“楼”,就这俩字儿,有点意思。现实中陪客户陪老板这种场所也没少去,但总算没忘记现在得是高人风范,虽然没拿捏太好,看着有点像个雏儿。。
不过不管咋说,总算在梦中见到了异性,刘伊还是很有兴致的,门口迎宾的不知叫乌龟还是领班,并没有像电视剧那么丑陋,姿容平常,而且那年月的化妆技术也不敢恭维,只能说一般人儿,对方也没有过分的热情,很亲切轻松,就像拉家常一样,把四人迎了进去,听聊天内容,不光严胖子是常客,连伍真都是,刘伊暗暗嘀咕,小伙子有前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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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伊几人所在的“包房”跟现实中ktv大包差不多,环境较之亮堂多了,不一刻先上了一溜水儿的蜜饯点心水果和酒,然后是一众乐师,“叮叮咚咚”众多乐器齐奏,随着乐曲愈发激昂,碎步进来八名身着汉服的姑娘。
水蓝色短衣长裙,以袖半掩面,隐见头上发簪珠光,随乐起舞,依稀能听见环佩碰撞清脆悦耳之音,如此场面,哪是宅男刘伊见过的,顿感此行不虚。一曲舞完,刘伊还以为姑娘们会留下侍酒,谁知又碎步退走。
一问才知,这些舞者通俗点讲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只负责暖场。聊天中,领班大姐带进来五六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严胖子眉开眼笑,大声说道:“一流先生是今天贵客,你们但凡把他侍奉好,赏钱翻倍!”
一众莺莺燕燕脆脆生生的应了,由领班带着两位姑娘来到刘伊身旁坐下,其余分坐在严胖子和伍真身边。
左手边姑娘一米六左右,在三国时期,算很高了,身材匀称,眉清目秀,瓜子脸,高鼻梁,长了一双桃花眼,乍看没看出年纪,但作为古代十四五就嫁人的女性来说,怎么也大不哪去。
一身淡黄色襦裙,料子轻薄,肤色粉白,夏日炎热,普通人家都尽可能减少点布料,这欢场女子更是如此,一抹春光若隐若现,自然的半倚在刘伊身上,又不着力,一手轻拈个蜜饯放在刘伊唇边,一边在刘伊耳边轻声说道:“公子面生得很,但能为严公贵客,想必身份非凡,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感受到黄衣女子的呼吸轻轻在自己耳边敲打,刘伊整个人都有点酥了,畅想着今晚可能的节目。粗声回道:“我一山中粗人,严老板一商贾耳,他的座上宾,还能贵气到哪里。不知姑娘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