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依旧清冷。
邵他着一身白色丧服站在一侧,不敢转头看向灵堂中央的照片。
奇欢欢在门口帮忙登记收取帛金,倪安则在灵堂内帮忙指引。
他们都不知道,讣告发出后,会有多少人会来。他们只知道,这场仪式,更多的是因为他们需要。
他们需要一场和邵常平告别的仪式。告别父母之恩,告别亲友之恩,告别相识之恩。
有些情感说不出由头,与时间无关,与深浅无关。只是有缘,便有不舍,便需要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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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点。
他们都没有想到,最早来吊唁的人,是殷家人。
殷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被殷阳推着走在最前,身后是一群倪安完全叫不上名的人。殷晴走在这群人的最末,干练的短发,一身白衫显得本就消瘦的身影更加羸弱,仿佛寒冬的风再大点,就能把人卷走。
他们走进灵堂后,殷阳先是给殷老爷子递了已经倒满酒的酒杯,然后接过倪安递过来的花在一旁候着。
殷老爷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上前举杯将酒倒进了酒坛子里,然后接过殷雨手中的鲜花作揖,最后将花插进酒坛子里,礼毕。
此时,那群人中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和殷阳一块扶着殷老爷子坐回到了轮椅上,将殷老爷子推向了邵他的方向。
邵他边朝殷老爷子作了个揖,边唤道:“外公。”
殷老爷子点点头以示回应,朝他伸出了手。
邵他明白了他的意思,单膝蹲下将手递给了殷老爷子。握上的瞬间,他仿佛能感觉到时间在流逝。那双包裹着他的手冰冷得很,冷得他还没等老爷子开口,眼泪又要落了下来。他忍不住摩挲着老人的手,试图让这双手能暖和一点。
老人读懂了他的小心思,按住了他,笑道:“傻孩子,外公老了,习惯了。”
邵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着泪,猛地摇了摇头。
老爷子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慈爱,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最后只交待道:“你父母虽已离婚,但外公还是外公。以后常回家来看看,外公让人给你做你从小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好不好?”
酸楚已经堵满了喉咙,邵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泣不成声,只能猛地点头。
老爷子见状,安心地放开了手,伸手抚了抚他的头,然后抬了抬他的胳膊,示意他站起来。
邵他站起来后,老爷子身后的人上前给了邵他一个拥抱:“表哥,节哀。”他叫白宽,是殷阳的儿子。
邵他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只记得他俩年纪相仿,从小不算特别亲近,但也不算疏离。他轻拍了两下白宽的背,回道:“嗯,谢谢。”
白宽见状,松开了邵他,然后说道:“有空常联系。”
“嗯。”说完,便推着老爷子离开了。
倪安没有想到的是,殷老爷子会来到她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