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碧青有一颗孝顺的心,她知道父母把自己养大不易,为了他们哥兄妹三人,两位老人几乎为之奋斗了一生。
如今,他们老了,老得像是落日夕阳,有时候她非常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们真的如同落日一样沉入地平线下,却再也不能升起来。
但她知道,在未来,这将是一个真实的梦,要由她来面对,所以她格外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从不惹他们生气,希望神明能保佑自己的双亲健康长寿安享晚年。
基于此,当欧阳山问她怎样看待李少堂要纳她为妾时,她是这样回答他的,“爹,如果躲不了,也逃不掉,那我就去给她做小!”
说完,她泪光闪闪!她清楚知道,违背那个混世军阀的后果会是什么,闹僵了会给家门带来未知的不幸,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一家子人,只有认命。
听完女儿一番话,欧阳山的心都快碎了。她是自己的心头肉啊,他一万个舍不得把她往火坑里推,“好玉,毕竟是给人做小啊,李少堂大你二十多岁,这让爹怎么能对得住你?”
“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欧阳碧青泪眼婆娑地望着心疼自己的老爹。
欧阳山一时语塞,别说是李少堂这样的青云县顶级人物,就是那些二流的地主豪绅,他欧阳家也惹不起啊!
他们都是虎狼啊,吃人不吐骨头是他们的拿手绝活,官府是有钱人的官府,只会为虎作伥。
女儿的心酸,他怎么能体会不到,哪个年轻女子不想嫁个年龄相仿的如意郎君!
可他真的无能为力啊,他没有攀权附贵之心,也从未想过把自己的女儿当摇钱树,他还能活几天?金钱对他来说,真的只能算是粪土了!
知道女儿的心思后,欧阳山夫妻俩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
就在第二天,李少堂亲自来登门提亲,警备营的人抬着聘礼,站满了欧阳山家的小院。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大兵齐刷刷地站了一排,肩头上的大枪闪闪发亮。
欧阳碧青的大哥欧阳龙仗着胆子问:“你们这是干啥?”
没人回他的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来了这许多凶神恶煞似的大兵,吓得他腿肚子直打哆嗦,慌慌张张地跑去上堂给父亲报信。
欧阳山听到他的禀报,顿时呆若木鸡,他哪里见过这等阵势,难道李少堂要来抢亲,顿时六神无主。
不过稍作停顿,他想起女儿对自己说的话,多少给了他些许底气,日后就看她的造化了。所以,他端坐在上堂的椅子上,吩咐儿子去院子里迎接“客人”。
欧阳龙也是胆战心惊,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遵从父意,来到院子里他一抱拳,又问道:“不知各位大爷有何贵干?”
李少堂的警卫排长郭大海开门见山地和他说道:“我们家司令有迎娶令妹之意,今备下丰厚的聘礼,特来与贵高堂商议此事。还望各位知趣,这位,就是我们青云县的警备司令,权高位重,绝不会辱没了令妹!”说着,他一指站在身边的李少堂。
欧阳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望,只见李少堂一身戎装,脚蹬大马靴,头戴大檐帽,腰挎指挥刀,挺着个大肚子派头十足,一副神情气昂的样子。
此时,他昂着头,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郭大海一语道破此来的目的,之所以如此客气地问话,是因为他眼前的这个人会没有任何疑问地成为司令的“大舅哥”,他不想出言得罪,不然以他的兵痞作风,早就骂骂咧咧了。
欧阳龙听罢郭大海的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妹妹肯定是躲不过此劫了。
如果今天不答应他所说的要求,说不定这些大兵就会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欧阳家定个罪,先抓起来下大牢也说不定,更别说保全妹妹了。
想到此,他转身对李少堂弯了一下腰说道:“司令大人,草民给您见礼,至于舍妹的婚事,还要问询我父亲,以及她本人,先请堂上坐,请!”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少堂看了看他,却没说什么,而是吩咐郭大海一众人等,“你们在外等候,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没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听见没?”
以郭大海为首的警卫们马上齐刷刷地立正,并一同给他们的最高长官敬了个军礼,然后齐声回道,“是!”
李少堂冲着他们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稍作迟疑,他解下自己的指挥刀交给郭大海。
这个混世魔王认为带刀上堂去拜会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有些不妥,又拽了拽军装的衣襟,然后干咳了一声,在欧阳龙的指引下直奔欧阳家的上堂。
刚进入大门,就看见欧阳山欠了欠身子,看样子是准备起身相迎。
他连忙对欧阳山摆了摆手,“哎呀,欧阳伯父不要多礼,此番是我前来拜会您老人家啊!”
说着,他紧走了几步来到欧阳山近前,还没等上座的老头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先给欧阳山鞠了三个躬。
李少堂想得明白,不管怎么说,这个老头未来将会是自己的老丈人,他想给自己留个好的印象,日后只要欧阳碧青在床上好好服侍自己,别说三个低头礼,就是给她父亲磕三个响头,也不会落下什么笑柄。
只是他的举动倒令欧阳山有些诚惶诚恐,连忙起身说:“司令大人,这不是要折煞老夫吗,您是贵客,小老儿自然要礼让有加,龙儿啊,赶紧给司令大人看座,上茶!”
李少堂没有再继续客套,自己走到欧阳山的下首坐了下来,不一会儿,欧阳龙端上茶具,放到李少堂旁边的茶几上,他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递给李少堂一杯,他的手有些轻微地抖,热茶溢出烫了手。
李少堂看在眼里,顺手接过来,轻咂了一口,“好茶,好。”
欧阳龙又给父亲端了一杯,欧阳山接过来放到桌子上,他还哪里有心情品茶啊!
看到李少堂把茶杯放到茶几上,欧阳山假装和颜悦色地问道:“不知司令突然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还望指教?”
李少堂听罢仰头哈哈大笑,没等欧阳山再问,他止住笑声道:“好,既然欧阳伯父如此爽快,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司令是奔着令爱而来,不知伯父可否成全美事,如果伯父能点头答应,那我们日后就是一家人,欧阳家的事,就是我李少堂的事。屋外我已备齐聘礼,如果您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