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这是哪位高贵的老爷来了?居然不将本王爷放在眼中?”
季泰安的庄园之中,一众行会或帮会首领如他乡遇故知,谀词如潮,对杨寒苍极为亲热,但总有不合时宜、不太和谐的声音。
一名白生生、胖嘟嘟的年轻汉子,腆着大肚子走到杨寒苍面前,鼻孔朝天,喷出一股鲸鱼白气后说道:“下贱的狗奴才,听说你是来要地盘,要股份,要红利的?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贱奴,快快取下面具,让本王爷看看你长得是何贱样?”
众人闻言均是变了脸色,而带着这个年轻王爷来的星宿行黄行首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这个年轻王爷在星宿行中有股份,闲得没事就来到宁波府季泰安的庄园看热闹。
黄行首让他看热闹就是,不要掺和进去,可此时他居然对着杨寒苍就是一通辱骂。
杨寒苍是什么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一旦激动了他,动手杀了王爷,岂不是大事不妙?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完蛋。
在大明朝,杀个小兵,甚至是小官,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可以用银子摆平的,可杀了王爷,就是造反了,朝廷追究下来,就大事不妙了。
年轻王爷名叫朱载墐,嘉靖十九年,他老爹死后,才袭封为荣王。
朱载墐之所以如此,乃是其自尊心或者天生的优越感大受打击。
朱载墐来到庄园,季泰安当然也是倾力接待,可却远不如杨寒苍这样的,如众星捧月一般,这是其一,杨寒苍对朱载墐也是一副爱理不搭的样子,拱拱手随便应付了事。
其实杨寒苍哪里知道朱载墐是个大明朝的王爷?一身便装异常华贵,却不是藩王服。
可朱载墐不这么想,自己这气度、这服饰、这尊贵,不是王爷又是什么?
“给本王爷跪下!”
朱载墐越想越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竟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拉住杨寒苍的衣襟,一手去解杨寒苍恶面具。
“妈的,你算哪门子的王爷?”莫名其妙地,杨寒苍气得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再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朱载轩只觉得一阵剧痛从手上传来,一瞬间便收回了手,膝盖一痛,倒给杨寒苍跪下了……
这还是杨寒苍不明所以,脚下留情了,否则朱载轩的膝盖就废了。
“哎,哎,你们这是……?”两人怎么就打起来了?季泰安慌忙来劝,扶起朱载轩后对杨寒苍说道:“顾岛主,他是大明荣王,你怎么敢动手啊?”
真是个王爷?
杨寒苍闻言,眉毛一挑,又看了朱载轩几眼。
不是个明藩王也还罢了,可听说朱载轩是个王爷,杨寒苍顿时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想当场要了他的性命。不过脸色却是平静淡然。
天下姓朱的皇亲国戚,都是杨寒苍的复仇目标。
朱载轩见杨寒苍不说话了,以为他认怂了,于是又开始摆谱了:“岛主?那么就是海贼了,逆贼,还不跪下磕八个响头,本王爷说不定会放你一马。”
堂中之人闻言,头上均竖起了三根黑线。
杨寒苍是海贼,但还不是你们逼的?朝廷海禁,为了讨生活,只有下海走私或为盗了。
众人可不知杨寒苍的底细,除了陈俊安。
而堂中诸人,屁股上又有哪个干净的?反贼、逆贼?硬要扣上这个大帽子的话,谁也跑不掉。
你荣王朱载墐非得来参加帮派大会,好好打你的酱油就是,却当众大声嚷嚷什么反贼、逆贼的,这不是拉仇恨吗?
拉仇恨,你是个哀木涕也行啊,可惜只是个打酱油的法师……
“反贼?逆贼?”天下居然有如此蠢笨之人,还是个藩王?看来老朱家是气数已尽,杨寒苍惊讶地看了朱载墐一眼后,忽然谄笑道:“王爷饶命啊,小的对朝廷绝无反叛之心,不过是在海上混口饭而已。”
杨寒苍点头哈腰的谄笑,顿使朱载墐大为满意,捻着下巴上不多的几根毛笑道:“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本王就不追究你了,今后你要做买卖,直接来找本王就是。”
堂中一众豪杰闻言顿时脸呈鄙夷之色,甚至暗生杀心。
不是忌惮靖海王,也许此刻杨寒苍就会被乱刃分尸。
“嘁……”堂中忽然传出一声女子不屑一顾的声音。
“是是是……”杨寒苍继续点头哈腰地说道:“小人今日可算是攀上一棵大树了,今后就指望着王爷吃饭了……”
杨寒苍忽然话风一转:“小人是反贼、逆贼,王爷又是什么?”
“什么……什么意思?本王爷是太祖皇帝第……”朱载墐诧异地问道。
对于他辉煌的家世和家谱,杨寒苍可不感兴趣,于是打断道:“小人是反贼、逆贼,王爷也是!咱哥俩是一丘之貉……”
“咭……”女子又笑出了声。
参加黑帮大会,还带什么女子?杨寒苍看了一眼陈俊安所在的方位后,心中暗道。
“
放屁,放你妈的屁!”朱载墐闻言大怒,竟破口大骂:“本王爷是堂堂藩王,岂能与你这逆贼相提并论?来人,来人呐,拿下如此口出狂言,大逆不道之徒!”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动手。朱载墐是带了几名随从,可在这黑帮窝中,敢随便动手?
“王爷,先别急,且听我说两句,再决定是否拿人吧。”杨寒苍挺直腰板后说道:“王爷喜欢小字报吗?”
“小字报?为何物?”朱载墐问道。
“就是报纸之类的。”杨寒苍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王爷在何处就藩?不是在这宁波府吧?擅离封地,该当何罪?”
藩王没有旨意,不得擅自离开封地,这个常识,杨寒苍还是知道的。
“本王……本王……本王是来做买卖的……”朱载墐闻言顿时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