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为朝廷赋税重地,此地当然有官府,驻扎着官军,同时山高皇帝远,又是濒海城市,油水颇多,官家人与当地各色人等沆瀣一气,大捞特捞,治安状况自然极为恶劣。在这里,行、帮、社、会的话,也许比官府还管用,普通百姓自然生活得苦不堪言。
黄昏时分,宁波府甬吴大道,街面宽阔,地上铺着青石板、鹅卵石等,街边的灯火,忽明忽暗的,就如一头头野兽的眼睛,闪耀出了噬人的光芒。也有许多昏暗的小巷,用石料、木料等砌成的房屋,层层叠叠的。房屋、小巷之中却充斥着青楼、乐楼、瓦舍、酒肆、茶肆等。密集的房屋,却是错乱无序。
热闹是异常热闹,宁波府却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
“砰!”的一声,不知从哪里掉下来一具还没死透的“尸体”,横在了正在行走的杨寒苍等人二人面前,不停的蠕动。尸体胸口被剜了个碗大的窟窿,心脏不知去向,窟窿处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和鲜血,左手被人剁去,双目被人挖去,着实吓人。
“小娘皮,你还敢跑?看爷爷今日不好好收拾你。”数名恶汉当街挥鞭抽打着一名可怜女子。
杨寒苍一边走,一边暗暗摇头。
知道的是大明朝的宁波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巴西的罪恶之都。
也有许多正常做买卖的商家,他们是交了保护费的或者其身后有强大的后台。
“爷,里面请。爷是听曲儿还是寻乐子啊?”杨寒苍等人来到了一家豪华大酒楼,酒楼伙计们是笑脸相迎。
杨寒苍衣饰华贵,气度不凡,又有许多身强力壮的随从,一看就是富商大贾,或者是哪家大人的公子哥,怎不好好伺候?
酒楼宰的就是这种外地来的商贾或公子哥,还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穷人还有榨出什么油水?
这座酒楼名曰“含春楼“,有五层高,共五楼相向,楼与楼之间,各用飞桥栏槛,明暗相通,酒楼气势也是非凡。
燕春楼将楼阁立于水境之上,站在楼阁之上下视,可见一片烟波渺渺的湖泊,
风景是异常的秀丽,使人流连忘返。
酒楼厅院宽敞,廊坊掩映;阁儿济楚,坐席稳便;吊窗花竹,各垂帘幕;灯烛莹煌,上下相映。
楼上置数十名妓娘,凭栏招邀顾客,一群群的、浓妆艳抹的妓娘,即可伴饮又可伴唱,甚至还可伴……,使得达官贵人们流连忘返、去而复来。此称为“卖客”。还有不忽而至的小丫鬟,歌吟强聒,以求支分,并谓之“擦坐”,也就是卖唱。
白色粉牌之前,是数名酒楼迎客小厮,头戴方顶样头巾,穿着整洁的暗红色长衫,脚下是干净的鞋袜,不断地拱手招呼客人,招呼到的客人就专门有人将他们迎进酒楼。
“雅间没有了,公子只有屈尊在这大堂了。”伙计将杨寒苍等人引到二楼后说道。
正合我意,杨寒苍心中却想到。
二楼大堂,各种豪客胡吃海喝的,异常喧嚣。
“贵酒楼可有美味佳肴?佳酿美酒?”杨寒苍坐定后问道。
“有有,当然有!我含春楼是宁波第一大酒楼,什么没有?”伙计得意扬扬地答道。
“很好,紧着最好的上吧,多多益善。”杨寒苍点头道。
“最好的?多多益善?”伙计疑惑地看着杨寒苍说道:“客官,这价格……可是不便宜呢”
你付得起银子吗?
伙计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啪!”杨寒苍尚未说话,张虎先恼了,在桌上重重一拍,喝道:“嘛意思?害怕爷们付不起银子?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快上酒菜!”
又大又厚的木桌差点被张虎拍塌了,引得一众豪客、酒客纷纷侧目。
“是,是,爷稍候!”伙计应了声后,一溜烟地跑到楼下去了。
也是怪自己多嘴,伙计边跑边心中暗道,他们要就给他们上就是,想吃霸王餐?打不断他们几十条狗腿……
杨寒苍随后对着一众手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兄弟们,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吃饱了好干活。
“第一盏,杏仁、半夏、缩砂、豆蔻、小蜡茶、香药、韵姜、砌香……”
“第二盏,橄榄、薄荷、制青皮、鹿肉、虾茸、糟蟹……”
“第三盏,玉面狸、鹿肉、糟羊蹄、酒蛤蜊、蜜丁、脆螺……”
隔了许久,房门打开,一个身穿绸缎的酒店执事,领着十名穿着整洁衣物的小厮端着各种菜肴走了进来,边上菜边报菜名。
小厮们接连上了三道数十种菜肴,此还是佐酒的前道菜,就是正菜之前的开胃菜。
琳琅满目的菜肴使得杨寒苍是目瞪口呆的,咂舌不已。
杨寒苍等人不是钦犯就是杀猪卖肉什么的,何时见过如此排场?个个如烂菩萨坐深山,没见过大香火……杨寒苍还好点,不过嘴角也流下了几滴口水……
“兄弟们,吃好喝好,如此美味,他娘的,不吃白不吃。”杨寒苍随后招
呼道。
一众兄弟轰然答应,边山吃海喝起来,狼吞虎咽的,个个如饿狼一般,吃得是地动山摇的,使得一众酒店小厮、伙计缩在一旁犯嘀咕。
杨寒苍等人闹出的动静,也使得二楼的豪客、酒客或人雅士们纷纷侧目,心中感到有些奇怪
众人不约而同地暗暗感觉,来者不善!
“隔儿……”吃饱喝足了,就该找茬了,于是杨寒苍打了个饱嗝后说道:“美酒佳肴,没有美人相伴,却也美中不足呢,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照啊!”张虎也喝了个脸红脖子粗的,首先大声响应道:“大掌柜的,我早就想说了……听说这宁波美人,个个细皮嫩肉呢。”
“对,对,赶紧将你这破店中的头牌都叫出来,由着额家大掌柜挑选,挑剩下的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