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钱老兄,最近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发明了一款生发水,据说效果不错,我给你要来试试?”张星羽把门反锁去,将帽子和风衣脱下,打趣秃顶的钱行飞。
“你这么不开灯啊?”
张星羽把灯打开,才看清楚钱行飞躺在太师椅上,两眼通红,旁边睡着好几个空酒瓶子。
“我们就像是蝙蝠,只有在黑暗里,才能翩翩起舞。”钱行飞强打着精神从椅子上起来,制止张星羽开窗的动作,
“我眼睛怕光。”
有时候,在黑暗里待久了,人们会习惯的。习惯黑暗,畏惧光明。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张星羽似在喃喃自语,又像在自我麻痹。
“是啊,我们这些小人物,一失足,就不会有人拉你一把。”钱行飞感慨道。
“那你还参与这件事干嘛?”张星羽反问。
钱行飞苦涩一笑,“你不也准备进来干嘛?”
“哈哈哈哈~”
“哈哈,是,我要干,还是自愿的。”
两个人对视相笑,前俯后仰,只是,那笑声听起来有些无奈、凄凉还有绝望。
钱行飞前几天才发现,他被夏陌耍的团团转。夏陌在和他签订股份转让合同之前,早就把他名下的股份转了出去。如此一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部付之东流。而他之前也和上级打过包票,保证一定会把摩拜出行搞到手。现在好了,夏陌的小手段让他丢尽了脸面。
张星羽也一样。派遣手下去搜集视频证据,没想到他们被王毅的姐姐抓获,然后直接给他带回了一个假视频。也是因为那个假视频,他才大张旗鼓的动用十几名警力异地抓捕夏陌。但是,半路杀出一个苏哲,他的人又落到军方手里。亲信的证词、伪造的视频,全都成了把柄,让他投鼠忌器。
他俨然已经成为官场上的笑料。
两个饲鹰的老手,居然被雏鸡啄了眼,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玛德,几个小崽子,有背景不早说,这是有病吧。”
钱行飞自己管理的企业已经亏损严重,上面的人还不满足,要找他要钱,偏偏他还不能不给。
那些商场的老人他们大多熟悉,只能找那些草根出生或者背景没那么深的人敲竹杠。
但是,没想到那俩小子是一块铁板,踢的脚疼。
不过,和摩拜出行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他只好铤而走险。
“夏陌和王毅后面有人,动不了,夏陌那个小女朋友拿了我们的股份,必须要和她聊聊。”钱行飞阴狠狠的道。
“嗯,李明月的基本信息已经到手了,我可以随时掌握到她的轨迹,你人联系好了吗。”
张星羽此刻就像上了一搜千疮百孔的破轮船,已经开始渗水,同时还遭遇着狂风暴雨。他唯有什么都不去想的撸起袖子加油干。因为,如果船在靠岸之前沉了,他也要跟着喂鱼。但是,如果他们安全上岸,那下半辈子就不需要下海了。
“已经好了。”
“靠谱吗,我认识的还有朋友,实在不行,我多担点风险,亲自去找人。”
张星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次被取视频那两个手下出卖以后,变得疑神疑鬼了起来。
“肯定靠谱,当年我落你手里的时候,你们还打过交道。”钱行飞拍着胸脯保证。
其实,他上岸洗白以后,已经多年没有和黑道联系过。
只是,他天真了。
他从未真正的上岸过。
……
桂省,凉州第一监狱。
金秋九月,监狱外面是一片片金色的海洋,在风中此起彼伏。监狱建在郊外,放眼望去,全是比人高的杂草。独独在靠近围墙处,有一小片玉米地,地里有一个老人,戴着一个破草帽,在太阳地下收玉米。
下午的时候,阳光正好。和老农一墙之隔的正在接受改造的大大小小的服刑人员三三两两的在特定的区域内活动,大部分人蹲在墙角,慵懒的晒着太阳。
“哎,李下三,你怎么踢的,又踢飞了。”站在高处的狱警高盛双手叉腰,看了看墙外还在滚动的皮球,内心是一万句草泥马飞过。
李下三咧着嘴,陪着笑脸道:“不好意思啊高警官,腿刚刚好,劲不受控制啊。”
“帮帮忙啊警官,放风时间快到了,我们还想再玩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