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醒了。”
老者声音低沉，拣过一把椅子坐下。
身份无他，定远宗三宗之一，剑气宗首席，崔瑁。
九境剑修，剑气路数，和沈鸣交手的那七位剑修，就是他一手拉拢培养出来的。
须发皆白，一袭滚黑长袍压在身上，将气场压得极低，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常乐看见他都感觉有点紧张。
“师傅，他就是后来负责整件事的人。”常乐小声在沈鸣耳边说道。
在隋珠调停这件事，并差人将沈鸣送到定远宗后不久，就是这位崔瑁代定远宗掌教，正式来处理沈鸣擅闯提篮湖一事。
“你要来收拢我定远宗运道？”崔瑁开口，眉眼低垂，不去看沈鸣。
“不是收，是借。”沈鸣换了个说法，本身就是暂时收拢，已经因为说错话打过一架，他可不想再来打一架。
刚受过伤，沈鸣现在可不想和崔瑁动手。
“借？”崔瑁双手按在膝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借运道？
好久没听过这个说法了。
上一次定远宗被借武运，还是在取压胜物那时。
“对，借，我……不，是姚喜，还有白玉京二掌教，要在不久之后在大奉边境和李密一战。”沈鸣话说一半连忙改口，搬出了自己能想到的身份最高的两位大人物。
有个大人物挡在前面，找麻烦最起码不能找到自己身上。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嘛。
“李密？”崔瑁忽地抬起头来。
这名字也很久没听过了。
上一次听到这名字还是在十三之争的时候。
谋划三百年，以整座蛮荒天下武运以一个决绝之姿撞向白玉京的妖族老祖，散去武运筹划十三之争，以一个十二境炼气士的姿态和十三境白玉京剑仙庚闵互换一招。
却是不败。
这位妖族老祖，的确厉害。
眼前这个小子，应该没有骗人。
“对，就是李密。”沈鸣连忙补充。
“可即便是李密，定远宗的运道，也借不走啊。”崔瑁继续开口，一句话断了沈鸣的想法。
他接着说道：“岳通和我说过了，说你这家伙手段有些特殊……嗯，的确特殊，手下那几个臭小子和我说了你的神通，的确有些意思，假以时日会是个不可小觑的手段。
但可惜，难道二掌教就没和你说过，定远宗的运道，早已被压胜了吗？”
沈鸣眉头皱起。
白玉京二掌教怎么可能和他说过这件事？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位大人物的真实名字，只是姚喜和他提了一嘴而已。
沈鸣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姚喜坑了。
定远宗根本就不是最容易的那个，而是最难的那个。
“说谎。”崔瑁眼神微动，看破沈鸣的难堪。
“我没有，二掌教的确要我来借走大奉境内的全部武运运道，只不过，他也的确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沈鸣连忙开口，生怕崔瑁这老头不讲武德直接开打。
大伤未愈，沈鸣毫无胜算。
“我看不是二掌教和你说的，而是姚喜吧。”崔瑁左手抬起，竖起一根手指。
沈鸣没说话，算是默认。
“这老和尚在大奉境内谋划了将近一甲子，到最后，到底还是谋划到我定远头上来了。”崔瑁脸上难得的出现表情，现在老一辈经历过十三之争的修士，对姚喜超度亡灵、与二掌教做买卖在大奉境内布局一事，人人皆知。
所以崔瑁并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姚喜居然会把胜负手压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
这老和尚什么时候眼神变差了？
就算压，也应该压这个小姑娘身上吧？
“您这话什么意思？”沈鸣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老头，绝对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老和尚的谋划，人尽皆知，大奉近四十年许多事的发生，都是在顺应他的谋划和布局，你大可直接挑明，而不用搬出二掌教。”崔瑁耐心解释，并无任何情绪波动。
二掌教本就和姚喜做过交易了。
既然你小子已经被姚喜押注了，那没必要扯出来二掌教。
反倒会让人误会。
“就是姚喜让我来的，他说，从定远宗开始会是最简单的。”沈鸣直白开口，再无任何隐瞒。
“有谁在你身上押注？除了姚喜。”崔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