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儿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眼中一片纯净天真,贼仨也不知这孩子到底是听懂了,还是听看懂。
贼仨继续说:“听说你家现在住猪圈?这二十块钱对你家来说不少了,知足吧。”
年糕儿突然问:“那我要谢谢谁?”
“谢谁?”贼仨再次露出大黄牙,“谢谢赵疤脸吧。”
说完,贼仨就走了。
贼头子赵疤脸?
年糕儿站在原地,抓了抓脸蛋,看到贼仨跟站在桥上其他几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她来的时候就认出来了,那些人都是贼仨的同伙。
凌寄走过来,“她给了多少?”
年糕儿把二十块给他看,情绪低落,“大人说话不算话,屁股当嘴巴!”
凌寄别在身后的一只手拿出来,往她面前递了个大苹果,“就这么想要剩下的钱?”
“那是我爸的钱!”
年糕儿气得苹果都不想吃,拿着钱去找她妈。
集市上的人挺多,集市的路也不宽敞,时不时就有人挨到,丁秀忙着给年糕儿挑凉鞋,就一个错眼的时间,那丫头不知跑哪去了。
丁秀比划着鞋码,估摸着年糕儿的脚大小。
贼仨挑中了一个目标,前头那个蹲地上挑小孩凉鞋的年轻女人,她的裤子口袋鼓鼓囊囊,肯定塞了不少钱。
丁秀带了五块钱上街,除了给年糕儿买鞋,她还打算买点肉骨头回去,最近年景夜里干活辛苦,她想给他炖点汤补补,顺便年糕儿还能跟着吃一口。
她蹲在路边挑鞋子,后面就是人来人往的路,就算有人挨到也正常,丁秀对于挤过来的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地方窄,相互挤一下体谅些就是了。
贼仨手里握着专用切割帆布的切割刀片,这种刀片锋利无比,往往能做到不管什么布料或者皮料,都能一刀割开的程度。
丁秀的钱其实没塞在口袋,五块钱还一直攥在手心。
年景就是把钱塞口袋,被人割破口袋偷走的,丁秀觉得除非对方硬抢,要不然肯定没法掰开她的手偷走。
她裤子口袋里塞的是卫生纸,她这两天来月事,随身都带了折好的卫生纸,以便不时之需。
结果,贼仨以为是钱。
贼仨在几个同伙的掩护下,也假装蹲下来挑凉鞋,就在贼仨打算下手的时候,突然从同伙的腿缝里伸出一只小胖手,“啪”一下,打在贼仨拿刀片的手上。
贼仨:嘿嘿,干票大的!年糕儿:啪!
贼仨一顿,扭头一看,就看到刚那个拿了他二十块钱的小胖丫抿着嘴,用微微瞌起来的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贼仨:“你……”
“妈!”
年糕儿冷不丁开口,不但把丁秀吓一跳,把贼仨也吓了一跳。
要么说做贼心虚呢,按理说贼仨跟他的同伙,完全不需要害怕丁秀一个女人,还瘦的跟皮包骨似的。
但他们还是紧张地往旁边让了让。
年糕儿挤到丁秀身边,占领了刚刚贼仨的位置,她对着丁秀说:“我要这双红色的凉鞋,好看。”
丁秀扭头就看到小闺女挤了过来,她一把将年糕儿拽过来,“跑哪儿去了?妈刚刚找你一圈没找着,快,试试这双看看大小合适不?”
年糕儿坐在丁秀腿上,试了一下,“刚刚好。”
丁秀一听,伸手把年糕儿脚上的鞋给脱了下来,“刚刚好啊?那只能穿今年一年,那不行,得挑大一点的,你还得长个,刚合脚的话,明年就不能穿了。”
年糕儿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眼中一片纯净天真,贼仨也不知这孩子到底是听懂了,还是听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