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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奎木狼 第四节 三公主百花羞

次日,天还没有大亮,树上的鸟儿已经啼鸣了。在公主的闺房里,一名贴身侍女晴雯在公主的床沿朦胧睡去,另一名贴身侍女晴悦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站在房门旁的另外两名侍女,打着盹儿。突然,晴雯感到有只手在她头上抚摸,她揉了揉眼睛,模糊的看到三公主的那只枯黄的手摸来摸去,她吓了一跳,慌忙后退,她摇醒晴悦,叫过两名侍女一同察看。那两名侍女各端一个烛台,移近床边,她们清楚地看到,三公主的眼睛已经张开,手摸来摸去,只是身体不能动弹,嘴唇嗫嚅着。晴雯把耳朵凑近公主的唇边,依稀听到说:“我饿了。”晴雯重复一句:“公主饿了,想吃东西。”两名持烛的侍女听后,把烛台放在桌上,一名去通知高总管,一名去找膳食总管。

不一会,洪王和王妃闻声,疾步走进房间,王妃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泪流满面,紧紧握住三公主的手,重复着说:“我的女儿,你终于醒了。”洪王看到女儿苏醒也异常高兴,他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眼睛里闪着泪花。房门外,正在忙碌的侍女经过公主的闺房时,都驻足细听,高总管看到,摆了摆手,她们就各自干活去了。

侍女送来了莲子羹,晴雯扶着公主软绵绵的身体坐起来,王妃用金勺亲自喂她,三公主慢慢喝了两口后,摇了摇头,晴雯见她不吃了,又扶着她躺下来。这时,高总管进来告诉洪王徐府尹求见,洪王揩了揩眼睛,就出去了。晴雯给三公主盖好被子,安顿好,公主又闭上了眼睛。王妃安慰她好好休息,然后慢慢得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两名贴身侍女,晴雯高兴地对晴悦说:“今晚,我们也能睡个好觉了。”

日上东南,奎木还在床上鼾鼾大睡,侍女给他端来了洗脸水,浸在水里的棉巾随着侍女的胳膊左右摇晃,侍女推开门,把木盆放在桌上,对着熟睡的奎木,她小声喊了几声:“奎郎中,起床了。”

奎木在梦中听到有人呼喊他,他醒了来,睁眼看看,发现站在桌旁的侍女正笑盈盈地望着他。他匆忙起身,穿上靴子,走到桌边说道:“有劳姐姐了。”侍女揉了揉棉巾递给他:“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奎木接过棉巾把脸庞擦了一遍,问道:“姐姐,你今日怎么这么高兴?”侍女说:“这多亏了你,三公主吃了你给的药丸,今早醒来了,王府上下皆大欢喜。”奎木高兴地说:“那我岂不是很快就可以离开王府了,在这里,我浑身不舒服。”侍女说:“那可不一定,公主的病没有彻底好之前,洪王,怎肯放你走。”奎木听了,心里泄了气,哀叹一声,说:“言之有理。”沉默了一会,他又询问道:“敢问姐姐姓名。”侍女把棉巾折叠好,放回水里,说:“我姓何,她们都叫我晴雨,你坐会,我给端饭菜来。”说完,她端着木盆走了。

奎木走出房间,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刚迈出房间,这时,高总管就向他快步走来,他和其他人一样,面带喜色。还没走到奎木面前,他就拱手问道:“奎郎中,夜里睡得可好?”奎木无精打采回答睡得很好。高总管又说道:“多亏奎郎中的神药,早上三公主就醒来了。”奎木勉强笑了笑。高总管看到奎木心绪不佳。又问道:“奎郎中,是不是有什么难事,但说无妨。”奎木吞吞吐吐地说:“我对王府不熟悉,也不习惯这里的环境,我想早点回去。”高总管说道:“暂且不行,公主一好,我会立马向洪王请示,让你早点离去。”奎木还没感谢,侍女总管,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胖女人跑来找他签字,侍女晴玉要请假回去看望父母。高总管看了看纸条,没签,就撇下愣在原处的侍女总管走了。

奎木回到房间,晴雨端来了饭菜,放在桌上,奎木没心情吃下。晴雨问道:“奎郎中,怎么不吃饭?”奎木说道:“我实在不想待在这里。”晴雨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无事可做?”奎木点了点头。晴雨又说:“那好办,我向高总管说明,看看能不能让人带你出去玩玩。”奎木一听,心情陡然好转,他说了声谢谢,就大口吃起来。

吃完饭后,晴雨带来了一名小厮,奎木非常高兴,以为是高总管派他带自己出去玩的,没想到是让他来陪他下围棋的,等于说,是来监视他的,奎木心里有些恼火,他想用师傅教的法术逃走,但又想到,这样可能会给他留下坏的名声,于是他忍下心来,和小厮下了一日围棋。这名小厮名叫卢佑,年岁十六,是高总管的一个远亲表弟,性格乖滑,在府中,他做事不踏实,如果不是高总管袒护他,他早就被赶出了王府。

他和奎木边下围棋边讲述洪王府和京城发生的事情,说得天花乱坠。奎木觉得他虽然乱说一通,但有些事情还是值得相信的。比如,一品学士的公子向三公主求婚被拒了;一名侍女在洪王喝醉的时候和他同床了;马房里的母马剩下了三只马驹等等。他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三天。

三公主这边,自从醒来的那天晚上,她自己就能坐起来了。第二天,她在两名侍女的扶持下,可以在房间慢慢活动了。第三天,她行动自如了。

第四天,日出东南,高总管带着奎木去账房领了五百两银票,他交给高总管二百两,烦请转交张安和李定。然后,他去拜别洪王,洪王已经早早出了门。他又回到房间,换上了自己的旧装,背着包袱,准备离去。刚走出房间,高总管又来了,说三公主要见见他。于是奎木重新换上了那套锦衣,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这套锦衣,他会穿很久很久。

高总管引着奎木到了公主闺房,他就立在门旁,让奎木独自进去。三公主正拿着毛笔在画布上涂鸦,两名贴身侍女侍立左右,一名端墨,一名拉着画布。

奎木向公主倒身下跪,说道:“平民,拜见公主。”三公主转过身,面向奎木,仔细端详了一会,说道:“哎呀,我还以为救我性命的人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没想到是位小哥。你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奎木回答:“小民名叫奎木,家住严州府黎明乡波月庄。刚来京城,有些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公主包涵。”公主见奎木长得俊俏,说话诚恳而灵活,不似洪王府的人说话那么刻板,她觉得挺有趣。她又说道:“听高总管说你今天要离开王府,是不是?”奎木毫不犹豫回答:“是。”三公主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说道:“你领了多少银两?”奎木回答:“领了五百两。”三公主点了点头。她接着又说道:“我的病,还没完全好,麻烦奎郎中多待几日,银两加倍。”她说的那么坚定有力,又是公主,令人无法辩驳。奎木只得回答:“是,公主。”三公主说了声“你先下去。”奎木站起身,用充满愤怒的眼神看了公主一眼,转身离开了闺房。三公主感觉奎木已经走远,她哈哈大笑,两名侍女跟着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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