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人尽皆知,潘家大公子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受到皇帝与左丞的赏识,是个可造之材,而潘家二公子无所事事,年少跟在潘老将军身边,连战场都不敢上,若是真上战场也只敢躲在众多士兵后面,但本人好功名,潘老将军爱子,将自己所有的功赏让给这潘二公子,又生得俊俏,为此人们在私下都喊他是花瓶将军。
夜黑风高,这花瓶将军从白日一家找到一家,亲自送抚恤金,不见半点停歇。
蒋今闻离安柃瑜很近,见她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嘴里也不知说了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二字,但隔着纱含糊不清。
屋内的哭声渐渐消失,蒋今闻看半天才认出那是当日回城领头的将军。
他从不关心这些事,只是那日场面盛大,京城已经许久未见过这情景,三楼的晒台可以目睹一段路程。
他为人和气,不喜欢什么主仆之分,川柏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胆子大,听到百姓欢呼声渐进医馆,直接罢工,跑到他这晒台观望。
两人坐在椅上,等大军走过离晒台近的街道,川柏啧了一声道:“不愧是花瓶将军,我一大男人看的都快喜欢他了。”
川柏岁数不大,却极其喜欢装老成,小时吃不饱,整个人个子略微有些矮小,本是上学堂的年纪,家中贫寒,他排中间,只能干活补贴家用。
蒋今闻抬起手,作势要打他,巴掌最后轻轻落在他头上,轻笑一声道:“你这小子,这么多年了,我怎么没发现你竟是个断袖!”
川柏没有避开他的巴掌,反倒等他拍完离开他时,摸了摸自己的头道:“公子,断袖就是这个意思吗?可我最爱的男人是公子。”
蒋今闻无言以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瓶将军?”
“花瓶将军。”
蒋今闻满脸疑惑,这称呼倒是鲜见独特。
川柏猜到他的心思,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的八卦全部说出。
若不是这称呼,蒋今闻或许对那归城军队只是走马观花,过眼云烟,不至于记忆深刻。
话说皇上的赏赐绝不会少,面前的花瓶将军却着寻常百姓都能穿得起的布料,他也按耐不住的去打量着面前的人。
潘亦宸站起身,妞妞拿着枣脯跑到李夫人面前,她将枣脯放到李夫人手中心,又踮起小脚,用手擦擦李夫人的脸颊说:“娘亲,我刚刚问过大哥哥了,他说哥哥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哥哥一定会回来的,娘亲,不要哭了,给你吃枣脯,爹爹吃了都说这很好吃。”
老李捏紧了钱囊,走去将母女二人搂在怀里。
里屋传来婴儿的哭啼声,李夫人擦干眼泪向里面颤巍巍走着,小女孩在一旁用着弱小的身躯搀扶着。
痛苦可能将化为每日深夜里的眼泪,但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老李向面前的官兵鞠躬后,也走去了里屋。
潘亦宸站在屋门口,忽然感到后背一丝凉意,他回眸。
院子门口站着两个人,他们直直看着他的方向,尤其是不戴帷帽之人,似乎连双眼都在与他对视。
他走去,离二人越来越近之时,二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注意之人再向他们靠近,他们同时撇过头,抬头看向天空。
蒋今闻先开口:“徒儿,你看这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啊。”
“是的啊,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月色了。”安柃瑜顺着他说。
圆月无声照耀大地,碎星落在枯草上,家禽依偎在一起陷入睡眠,院中迎来安静。
少年停下脚步,对着蒋今闻行礼,后道:“师父。”
他侧身看向安柃瑜,温声道:“安姑娘,这么晚了,为何会在这?”
“看亲戚!”安柃瑜说完,立刻后悔,她在看月亮时,想到他会问,也组织好语言,谁料一说出口成了这理由。
她现在恨不得拍自己脑袋,但隔着帷帽还是有些许麻烦放弃了。
“是吗?”潘亦宸注意到面前只有两人,问道“那安姑娘打算怎么回去?”
安柃瑜蹙眉,老李丧失爱子,她不忍心再麻烦老李送他们回京城,难道她在这里留宿?可她没和安夫人交代,定会担心她。
思及此,她道:“走回去。”
蒋今闻站在身旁,被她这措不及防的回答愣住,这虽离京城虽近,可若徒步走,也得不停走上一夜才能到。
他手背到身后,咳了咳道:“将军,你今夜回京吗?”
潘亦宸点头。
“那可否捎带我们一程,给银钱的。”
“不用,顺路。”
“那我们何时出发?”
潘亦宸想到他们出行都是马匹,想了片刻问:“师父,你们来时可是乘坐马车?”
“对!”蒋今闻道,“不过在我院中,我现在去取过来。”
潘亦宸让李阳同他一起,蒋今闻先进了屋内与老李说上几句,便带着其余三人一起去院中。
老李家的院中现如今只剩安柃瑜和潘亦宸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