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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间谍之王

党项人崇尚武力,复仇心理极强,讲究有仇必报。你请我吃十顿大餐,或许我不记得。但是你踩了我一脚,必须记恨一辈子。如果不报仇,必定吃饭不香,睡觉睡不着。党项里有迷般嘱、日逋吉罗丹,这两个部族,他们的首领是李继迁的忠实粉丝。李继迁死于潘罗支手下,他们哭得肝肠寸断,发誓要给李继迁报仇雪恨。他们商量,既然潘罗支诈降杀害了李继迁,那么也要让潘罗支尝尝诈降的滋味。他们说干就干,带上帐篷牛羊,举族依附潘罗支属下的者龙族。

凉州六谷部和党项几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潘罗支不相信他们投降,于是厉声质问。六谷部和党项可是水火不容的仇人,你们想依附六谷部,只怕是诈降吧?从实招来,否则挖出你们的心肝脾肺肾。迷般嘱和日逋吉罗丹部族异口同声表示,我们不是诈降,请你擦亮眼睛再说话,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我们。虽然我们有仇,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正所谓往事如烟,你不要整天活在从前的时光之中。

潘罗支见他们嘴硬,于是生了一堆火,咬牙切齿说道。说吧,你们是想油炸还是火烤?迷般嘱部族说道,油炸食品会产生丙烯酰胺、反式脂肪酸等有毒有害物质,容易引起肥胖、导致心血管疾病、增加癌症风险。现在是养生的年代,我们坚决不吃油炸食品。日逋吉罗丹部族应声符合,烧烤也会产生苯并芘、杂环胺等有毒有害物质,吃烧烤会导致肥胖、增加心肾负担。尤其重要的是,会导致钱包变瘪变空,变得比脸还干净。我们不吃油炸和烧烤食品,来点原生态的食品,煮一锅白水羊肉就够了。

潘罗支被他们气得够呛,吹胡子瞪眼睛说道。你们跟我闹着玩吗?我没有心情请你们吃油炸食品和烧烤,而是在问你们,是想油炸而死,还是火烤而死?为什么要诈降,从实招来。迷般嘱部族声泪俱下的痛诉,李德明这小子人品很差,每次打麻将不是诈胡就是偷牌,赢了钱就笑呵呵,输了钱就赖账。每次和他打麻将都输钱,不想和他玩了。日逋吉罗丹部族义愤填膺的指责,李德明不但人品差,而且不讲卫生,乱扔垃圾只是小儿科。尤其人神共愤的是,一年难得洗一次澡。由于他们的表演惟妙惟肖,实在太过逼真,成功的欺骗了潘罗支。留在了凉州,依附于六谷部的者龙族。

迷般嘱部族和日逋吉罗丹部族站稳脚跟之后,秘密派人通知李德明,让他伺机进攻者龙族。他们的计划是,李德明进攻者龙族,潘罗支不会见死不救,必定要率兵救援,他们两个部族就趁机刺杀潘罗支。这个计划不可谓不阴险歹毒,能够成功吗?

某天,李德明出兵进攻者龙族。潘罗支得到鸡毛信之后,立刻带领人马救援。李德明,你老爸李继迁就是死在我的手里,你这个小家伙乳臭未干,看我怎么收拾你。李德明这个时候选择了退却,没有与潘罗支硬斗。因为迷般嘱部族和日逋吉罗丹部族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和潘罗支硬碰硬显得不够明智。

迷般嘱部族首领和日逋吉罗丹部族首领来到中军帐,他们笑容暧昧,显得有些神神秘秘。潘罗支以为他们给自己送宵夜来了,于是说道。你们给我送宵夜吗?我最近也在养生,不吃油炸食品和烧烤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他们拔出刀剑,顿时脸上杀气腾腾。我们不送宵夜,送你上西天,请上路吧。慢走不送,以后不要再回来了。李德明为李继迁报了仇,来到他的坟墓前,让乐队演奏他生前最喜欢的歌曲《向天再借五百年》,想不到开场音乐竟然是‘猪八戒娶媳妇’。打听了一下,原来他们是高老庄乐队。

潘罗支死后,六谷部推荐他的弟弟厮铎督为新一代大首领。与此同时,赵恒非常开心的献上了飞吻,授其为朔方节度使、检校太傅,让其牵制李德明。对于以夷制夷的策略,赵恒运用起来,还是非常得心应手的。

宋辽签署《澶渊之盟》后,两国关系进入到了一个新时代,北方边境不需要再大量驻军了。要用一种新的方式和辽国打交道,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打打杀杀了,以前那些将领们虽然能征善战,但是已经不合时宜了。赵恒于是考虑安排别的官员出任边境诸州知州,大臣们拟订了十二个人选,供赵恒挑选。

这十二名备选官员多才多艺,有的会唱歌,有的会跳舞。赵恒让他们依次展现自己的才艺,然后综合打分,得分高者优先安排工作。毕士安举荐李允则出任雄州知州,老板,李允则工作认真负责,任劳任怨,我举荐他出任雄州知州。他五十出头,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而且工作经验十分丰富,不像有的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他做雄州知州,我非常放心。赵恒满脸的不可思议,提出了质疑。阿安,这次比试的宗旨是公开公平公正,优秀者录取。你向来公正无私,不拉帮结派,怎么走起后门来了,难道你和李家是邻居,所以帮着李允则说话?毕士安摇头说道,我们两家不是邻居,从前你们赵家和李家才是邻居。

原来赵匡胤称帝之前和李家是邻居,而且关系不错。李允则的叔叔李谦升和赵匡胤称兄道弟,少不经事的时候经常一起喝酒赌钱。李允则不祖母阎氏非常喜欢赵匡胤,赵匡胤小时候调皮捣蛋,到处闯祸,经常挨打,每到这个时候,总是阎氏出面解围。后来赵匡胤建立宋朝,经常把阎氏接进皇宫,陪杜太后说话。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有赵家这个好邻居,李家人自是官运亨通。看到这里,不禁暗自叹息,我们怎么遇不到这样的好邻居呢?有这么大的靠山提携一下,荣华富贵,不在话下。但是李允则做官,凭的是自己的本事,而不是凭和赵家亲密的关系。

李允则出生于公元953年,字垂范,走的不是读考试的路子,而是以荫补进入的仕途。他做过很多地方官,始终廉洁奉公,造福一方。赵恒和他谈了几次之后,于是任命为雄州知州。

李允则来到雄州,眼见从前的防御工事都荒废了,炮楼里的机关枪拆了,碉堡附近的地雷挖了。他备战意识特别强,心中在想,现在的防御工事形同虚设,万一辽军杀来,岂不是坐以待毙?但是《澶渊之盟》件上明规定,两国边境上的城池以及防御工事,壕沟堡垒等等,都要维持现状。建好的就这样放着,正在修建的统统停工,不要再继续修建。更不能新建防御工事,以及开掘河道。

边境上的局势错综复杂,说不定辽国那一天背信弃义,撕毁合约,发动突然袭击。李允则千方百计想强化雄州的防御工事,以防不测。

当时雄州城北有座瓮城,李允则想把瓮城和主城连为一体,但是一旦动工,辽国势必会发现,肯定会指责自己破坏合约,陷入被动。经过精心准备,自编自导了一出好戏。他先在城北修建了一座东岳庙,然后拿出百两黄金做为供器。与此同时,大张旗鼓的在新闻、各大报刊上、网络上进行宣传。百姓们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纷纷献出金银以做功德。过了一段时间,李允则秘密撤走了金银,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然后声称金银被盗,并且一口认定,盗贼来自辽国。三次移辽国,交出盗贼,而且嗓门一次比一次大。你们辽国人越境偷走了东岳寺的金银,快把盗贼交出来。

辽国到处搜捕盗贼,警察加班加点,但是始终没有任何线索。因为李允则秘密撤走了金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盗贼,辽国自然抓不到盗贼。面对李允则的时候,不免有一点理亏。这个盗贼逃到那里去了呢?不要让我们抓住他,否则将他碎尸万段,剁成肉酱。

李允则趁着这个劲头,趁热打铁,修筑城墙,对外宣称是维护东岳庙。终于如愿以偿,把主城和瓮城连为了一体。耶律隆绪知道这件事之后,和宰相张俭商量。老张同志,李允则修筑城墙,违反了合约,我们是不是应该严厉谴责抗议,或者干脆出兵。张俭觉得他小题大做,神经太敏感了,于是说道。李允则是老同志了,德高望重,你不要怀疑他。辽国没有抓到盗贼,对李允则的所作所为,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修建完北城,闲不住的李允则又开始筹划搞下一步动作。以前为了战争需要,雄州北面设置了许多陷马坑,城墙上还有瞭望楼,能看十里远。李允则说道,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了,还要这些玩意做什么?统统都拆了。一声令下拆除了瞭望楼,填平了陷马坑,把城北外大片的空地改成了菜园子。种菜的基因深深刻在我们中国人的基因里面,在地上随便挖个坑,撒上种子,就能收获青菜。李允则非常大方,时不时送点蔬菜给对面的辽军,相当于主动向辽军示好。辽军兄弟们,这是我们自己种的蔬菜,没有农药没有化肥,用的全是我们自己的肥料,敬请笑纳。辽军这边是牛羊多蔬菜少,再说又不用自己花钱买,当然十分乐意。宋军兄弟,你们的蔬菜果然没有使用农药,吃起来放心,因为上面还有虫子。

如果以为雄州北城外的菜园子和普通菜园子一样,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是李允则精心布置的菜园子,里面机关重重,别有洞天。菜园子里面挖井筑垣,形成一块块小方地,还种植荆棘,荆棘之中还系着绳索,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出来。这些举措明显是针对辽国骑兵的,把从前那些表面上的设施,换成了十分隐蔽的绊马索。

没有了瞭望塔,李允则就在城北建造了一座高达九层的佛塔。他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发展佛教事业,而是掩人耳目,迷惑辽国,其实把佛塔当做军事工具,代替从前的瞭望塔。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佛塔比瞭望塔高多了,理所当然看得更远,据说天气晴朗的时候,可以看到三十里之外。

雄州北面的白沟河是宋辽两国的分界线,又称为界河。李允则春秋两季都会在白沟河举行祭祀娱乐活动,其中就有一项是让战船代替龙舟,举行竞渡比赛,并且欢迎辽国人前来游玩。其实这些运动员们都是水军士兵,不过脱下了军服,换成便装罢了。举行龙舟比赛的目的,其实也是训练水军。在比赛娱乐中达到了战备的目的,同时又没有引起辽国怀疑,当真是神之来笔。

李允则做事脚踏实地,很接地气,喜欢微服私访,经常与老百姓攀谈,了解老百姓的生活。这天他走在路上,看到一个老大爷在晒太阳,于是和他攀谈起来。老大爷,你看上去很年轻嘛,能不能分享一下青春永驻的秘诀?老大爷非常客气,笑眯眯地说道。我是白天睡觉晚上玩电脑,一玩就是一通宵。吃的是外卖,喝的是饮料,天天躺平算拉倒。李允则非常惊奇,你这样白天黑夜颠倒,生活没有规律,居然还这么年轻,请问高寿?老大爷摆了摆手,非常客气的回答。过奖,过奖。我的寿不高,很低,三十岁都不到。

如果你觉得李允则就只这点能力,那就是门缝里面看人,太小瞧他了,因为他是当时,当之无愧的间谍之王。

宋辽两国虽然签署了和平协议,表面上不打仗了,但是开辟了第二战场,真正的较量在幕后,私下里都派遣间谍刺探对方的各种机密、策反相关人员、窃取重要情报。双方都这样做,彼此心照不宣,比的就是谁的道行更高。这个战场上的角力,丝毫不逊真刀真枪的战场,甚至更加惊心动魄,波诡云谲。

这时候斗智斗勇尤其重要,李允则不但是间谍高手,同时也是反间谍专家。雄州城东南门专门开有一便门,以便让燕云地区的间谍出入。这些间谍都是他高价收买的辽国人,从他们口中了解辽国的一举一动,甚至辽国朝廷上的机密都了如指掌。

当时宋朝这边有个小尉和长官闹了别扭,逃亡到了辽国。辽国不但收留了他,还发了绿卡,安排了工作。李允则通过引渡法案,让辽国归还这个小尉。辽国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再说把人还回去,这要是传出去,多没面子啊。于是回复李允则,没有这个人,你看错了吧。我们辽国怎么会收留宋朝的逃犯呢,你不要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李允则当即打开了北斗卫星定位系统,明确无误的告诉辽国人。这是最先进的卫星定位系统,就像千里眼一样,小尉就在这里,绝不会错。辽国无话可说,只得乖乖放人。

一年的元宵节,雄州城内张灯结彩,民众们猜灯谜、跳大舞、看大戏,十分热闹喜庆。虽然是元宵佳节,但是李允则一点也不敢放松,因为他利用自己的间谍网络侦查得知,辽国有个紫衣人会在元宵节来雄州游玩,二来刺探宋朝的机密。这个紫衣人地位不低,李允则不敢大意,临近元宵节的时候,在城楼上密切观察进出人等。过不多久,果然从北方来了一个紫衣人。李允则当机立断,立刻展开了行动。不过不是刺杀紫衣人,而是与他碰面。

在此之前,两个人都做足了功课,对方是什么人,彼此都十分清楚,所谓心照不宣,并不需要自我介绍。李允则像向导一样,带领紫衣人到处溜达,玩够了之后让舞女陪他喝酒。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紫衣人喝醉之后。李允则依然没有出手,而是派人把紫衣人送回辽国。这下紫衣人火了,辽国都知道他和李允则的关系不一般。很快紫衣人就被关进了监狱,受到了严刑拷打。说,你倒是说啊!紫衣人被打的皮开肉绽,喘着粗气说道。你们倒是问啊,一上来就打我,也不问话,让我说什么?狱卒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忘记问你了,实在抱歉。最后紫衣人被杀了,罪名竟然是里通外国,泄露国家机密。这就是李允则的智慧,自己不出手,让辽国人杀死紫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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