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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羊山之战

耶律隆庆率领辽军杀向遂城,发现宋军早已列阵于遂城外,严阵以待。细心的他发现宋军今天的部署与众不同,但是丝毫不慌,因为己方有六万骑兵,而宋军只有区区三万骑兵,六万打三万,也就是两个揍一个,不赢才怪。他下令铁林军发动攻击,铁林军是一支重装骑兵,不但人穿着厚重的盔甲,而且战马也披挂甲具。铁林军的主帅是铁林相公,他凝望着对面的宋军,下达进攻命令。辽军拔出刀剑,呼叫着骑马冲向遂城。宋辽之间的第一次骑兵大会战一触即发,宋军将士也异常兴奋。魏能面露杀气,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宋军也纷纷拔出刀剑,冲向对方。战鼓如雷,烟尘滚滚,双方短兵相接,全力厮杀。

铁林军虽然是精锐重装骑兵,装甲厚重,无坚不摧,但是和宋军短兵相接,算是放弃了最擅长的快速机动、迂回包抄的打法,选择了最吃亏的攻坚战。激战之中,魏能一箭射杀了铁林军主帅铁林相公。铁林军攻势受挫,而且主帅死了,顿时军心大乱。李继宣、田敏、秦翰三名将抓住准时机,几乎同时发动进攻。宋军四面八方围攻,铁林军十五名将领接连战死,伤亡惨重,他们明智的选择撤退。但是毫无章法,四奔逃散,竟然把自己人主力部队冲的七零八落。耶律隆庆又惊又怒,心想我们是来揍宋军的,怎么反倒被宋军揍了呢?我的剧本不是这样子的啊,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呢?虽然下令反攻,但是士气受挫,兵败如山倒,只得下令撤退。自己还安慰自己,虽然打了败仗,但是能把六万骑兵都平平安安带回去,也不算损失。要说辽国的战马真的都不愧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匹匹都是长跑健将,眨眼的工夫都跑的没有踪影了。

遂城之战,不可一世的铁林相公被箭射死,几乎全军覆没。辽军骑兵仓皇败退,扔下许多辎重。逃命要紧,谁还顾得上战马物质。宋军夺得战马物质无数,士气大振,原来驰骋天下的辽国骑兵不过如此。只有战法运用得当,扬长避短,照样能打败他们。宋军没有时间清点战利品,因为辽国骑兵主力部队实力没有受到损失,必须继续追杀。

耶律隆庆带领辽军逃到羊山,摆脱了宋军,大家终于能够松口气了。耶律隆庆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打了败仗,铁林军怎么会全军覆没?先是被张斌在长城口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虽然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接着遂城之战再败,损失惨重。真是出师不利,霉到姥姥家了。接下来是应该撤回辽国,还是稍事休整,再杀回遂城呢?

正当耶律隆庆和众将领们商议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埋伏在羊山的杨延昭和杨嗣发动奇袭。他们互为犄角,分从左右两路包抄辽军。

此时此刻,耶律隆庆正在和将领们开会。大家说说,接下来是撤退还是再杀回遂城?辽军将领们纷纷发言,气氛十分热闹。

报告梁王,宋军的实力实在太强悍了,刚才他们砍瓜切菜一样杀人,连铁林相公也死了,我的小心脏实在受不了,现在还在怦怦乱跳,请给我几粒速效救心丸。

报告梁王,刚才打仗打饿了,饿得前胸快要贴到后背了,不如先开火做饭吧。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现在的胃口特别好,但是烧烤吃腻了,请给我整一桌南北大菜。

就在大家热烈讨论的时候,一名士兵上前禀报。报告梁王,宋军杀来了。耶律隆庆顿时大惊失色,我们的战马飞驰如风,宋军的战马根本就追不上,难道坐着路虎来的?士兵不紧不慢说道,宋军主力部队还没有追上来,但是我们中了埋伏。宋军居然提前就知道我们会逃上羊山,真是神了,我们应该为他们点赞。

当耶律隆庆得知杨延昭和杨嗣只有六千骑兵的时候,心中大喜过望,当即下令由守转攻,吃掉羊山上的宋军。羊山上只有六千宋军骑兵,先杀败他们,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按照既定的部署,杨延昭和杨嗣只负责包抄辽军后路,但是遂城一战,辽军败的实在太快了,双方都没有反应过来,因此不得不截击辽军主力部队。但是毕竟实力悬殊,只得边打边退。即便如此,还是拖延了辽军主力部队撤退的步伐,为宋军主力部队争取了时间。宋军主力部队相继赶到,耶律隆庆眼见情况不对,只得下令快速撤退。真是兵败如山倒,十分狼狈。

遂城——羊山之战虽然只有短短两天时间,从十月十六日算起,到十月十八日结束,但是意义十分重大,因为这是宋辽之间第一次真正的骑兵大会战。由于精密的部署,各个将领之间默契的配合,终于获取大胜。斩杀辽军两万余人,夺取兵器盔甲十八万件。

事后王显上表向赵恒汇报战果,亲爱的的老板,你事先部署阵法,遥控指挥,要我们这种打那样打,但是我没有听你的话。因为你是一只不懂兵法的菜鸟,如果听从你的安排,又要打败仗。思前想后,我决定因地制宜,重新部署战法。我不听你的话,请你降罪。赵恒看到表章,非常欣慰。原来你老早就看出来我是一只菜鸟,真是火眼金睛,慧眼如炬。虽然你没有听从我的安排,但是打了胜仗,我是不会责怪你的,所以请你把心放在肚皮里面。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

赵恒召见了有功将领的代表——杨嗣,看着这位须发花白的老将,赵恒非常高兴。老杨同志,你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上阵杀敌,身子骨很硬朗嘛,看来平时没有少补钙啊。我想给你加官团练使,你不要感激涕零哟。因为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哭鼻子,会让人笑话的。杨嗣已经六十八岁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岂会轻易的哭鼻子流眼泪,当场就拒绝了赵恒的好意。赵恒十分诧异,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给你加官你居然不同意,你有病吧?杨嗣说出了一句话,不禁让赵恒刮目相看。我和杨延昭一直是同事,也一直平起平坐。你给我加官,却不给他加官,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我们有一腿。正所谓人言可畏,我可不想羊肉没有吃到,却惹得一身骚。其实他比杨延昭大二十四岁,从年龄来说,足可以做杨延昭的父亲,加官团练使,不但杨延昭没有异议,别人也心悦诚服。虽然他是武将,但十分谦逊,为了搞好同事们之间的关系,不愿意官阶高过别人。他居功而不傲,赵恒十分赞赏,当场表示,和杨延昭一样,都加官团练使。

杨嗣虚怀若谷,雅量谦让,但是有的人却贪图钱财,因此惹出了一桩扑朔迷离、错综复杂的官司。究竟是什么官司,其实追本溯源,还要从薛居正此人说起。

薛居正出生于公元912年,字子平,是赵匡胤以及赵光义两朝的宰相。他崇信道教,也就是信奉长生不老,希望能够永生,因此自己炼制丹砂自己服用,也算自产自销。

薛居正的妻子是母老虎,好巧的是,薛居正正好是‘妻管严’,所谓的新时代‘三从四德’的好男人。‘三从’就是夫人的命令要服从,夫人出门要随从,夫人错了要盲从。‘四德’就是夫人花钱要舍得,夫人打骂要忍得,夫人化妆要等得,夫人生日要记得。夫人是母老虎,薛居正正好是妻管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但是有个遗憾,就是没有生出孩子,也不知道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要是在别人家,正妻生不出孩子,老公早就另娶八个十个小妾了。但是薛家家风严谨,薛居正想娶小妾,连梦都不敢做。举个例子,要是一不小心,无意中看了婢女一眼,都会被夫人骂的狗血淋头。姓薛的,你的眼睛往哪里看呢?是不是看婢女细皮嫩肉,长的又勾勾又丢丢,打起了坏主意?是不是嫌弃老娘又老又丑,又不能生孩子,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准备甩了我,另起炉灶是不是?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啊,整天盯着漂亮的小姑娘看,我不活了,我要跟你拼命。抓着薛居正不放,又打又骂,胡搅蛮缠。薛居正心中害怕,只得承认错误,并且写下保证,绝不偷看别的女人,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薛夫人生不孩子,又不许薛居正娶小妾,薛家的香火不就断了吗,这该如何是好?薛夫人却理直气壮的批评薛居正,姓薛的,你要搞清楚事情本质,没有孩子是你的错,又不是我的错。每天板着个苦瓜脸,甩脸色给谁看呢,老娘可不吃你这一套。给你打个比方,你不往自动售货机里面塞钱,可乐能出来吗?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你的错。

夫妻两人商量,薛家不能绝后,于是收养了薛惟吉,可能是薛氏宗族里的孩子,这和柴荣过继到郭威膝下是一样的。不过柴荣是世所公认的五代十国最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的帝王,是真龙天子,但是薛惟吉连蚯蚓都不如。

薛惟吉虽然出自显贵之家,但是没有一点宦门子弟应该有的样子。他表面上高大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威风凛凛,是做武将的料,但是内心深处却是萌萌哒的小公举,喜欢音乐喜欢喝酒喜欢蹴鞠,性情风雅,经常和伶人演员们一起蹦迪唱歌跳舞,简直就是纨绔子弟的典型。但是奇怪的是,薛居正对此竟然毫不知情。还以为这个儿子每天读写字,十分上进,因此非常欣慰。虽然这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是和我一样努力,我太高兴了。薛惟吉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到了年纪,也要娶妻生子,第一个妻子生了两个孩子,分别是薛安上和薛安民。第一任妻子死后,又娶了第二任妻子柴氏。柴氏是一个富婆,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是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到薛家的。但是她和薛安上、薛安民两兄弟的关系似乎并不好,不然也不会闹出惊动赵恒的官司。

太平兴国八年(公元981年),这天薛居正正在向赵光义奏事,也就是汇报工作。老板,你提拔卢多逊、沈伦的儿子做了尚郎,却只授我儿子薛惟吉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如此厚此薄彼,请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按照官制,尚郎要高于右千牛卫大将军。赵光义不紧不慢,告诉薛居正不要激动,有话好说。你的儿子薛惟吉顽劣不堪,整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连我都知道了。授以右千牛卫大将军,还是看你的面子。

薛居正忽然觉得一阵难受,心想早上出门之前我吃了丹药,难道药力发作,我要成仙了?感觉肚子里面像太上老君烧了炼丹炉一样,炙热难当,于是大口大口喝水。纵然如此,还是无济于事。不仅肚子十分难受,而且口里喷出了烟雾。大家都十分惊讶,纷纷围观。大家快来看啊,薛相公在表演魔术,吞云吐雾,简直太神奇了。皇宫里面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大家有的鼓掌,有的打赏。

薛居正回到家之后就死了,终年七十岁。死因可能正是吃了自己炼制的丹砂,中毒而亡。丹砂这种东西本身就有毒,他经常服食,还能活到七十岁,也算是个奇迹。

赵光义非常郁闷,因为他本人也是炼制丹药的高级化学师。哎呀,老薛啊,你是怎么搞的嘛,我也是炼制丹药的高手,但是我从来不吃自己炼制的丹药,而是送给别人吃。别人只要一吃,就没有痛苦了。因为死了,所以没有痛苦。你居然吃自己炼制的丹药,自己把自己毒死了,现在好了吧。薛居正死在了工作岗位上,相关部门不知道应不应该按照工亡事故处理。如果不按照工亡事故处理,薛居正上班时间去世,似乎说不过去。如果按照工亡事故处理,为什么要在上班之前服食丹砂?

赵光义当天就去薛家吊唁,当看到薛惟吉的时候,顿时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你这个不肖子,改好了没有啊?你老爸死了,你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但是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如何能撑起这个家?薛惟吉吓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事后他痛定思痛,发愤读,结交读人,再也不和歌星演员们一起玩了。大家见他洗心革面,重头做人,纷纷点赞。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小子果然不错,有志气有前途。但是天意弄人,公元996年,薛惟吉就去世了,终年四十二岁。他一去世,薛家就只剩下薛安上、薛安民两兄弟,以及遗孀柴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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