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不知何处去,林妹玉体瘦半身,打一字。”
宋惜略一思索:“宋。”
“心在左,两个士坡合一体,太阳出来从下照,人人见了都动情。打一字”
宋惜脸上的笑容深了深:“惜。”
“二帝归来发……”
他这次甚至没有等小贩说完,就脱口而出:“是‘’字吧。”
小贩吃了一惊,笑道:“莫不是公子以前猜过?”
宋惜撇了一眼旁边搂着两个花灯的少女,轻笑道:“这倒不是,有人想戏弄我罢了。”然后又对叶明珠说道:“不去拿花灯吗?”
叶明珠无辜地看着他:“拿不下了。”
“我帮你拿,你想要哪个?”
她答得很认真:“没有看上的。”
他挑了挑眉:“没有看上的,你让我来猜?”
“宋公子不是说了吗?有人想戏弄你啊~”她俏皮地眨了一只眼睛,要不是现在长大了一点,她还想扮个鬼脸。
“好吧。”他佯装无奈,说道:“我帮姑娘猜对了三个,姑娘不夸夸惜,给点奖赏吗?”
“那我出一个灯谜给你猜。”女孩的声音脆响,一字一顿说得很慢:“探花郎,尚公主,当轴宰相。”
宋惜看了看她,眼里的笑意略沉:“打一人名?”
“对,打一人名。”
呼之欲出的三个字,显而易见的三个字,他却不想答了。
在叶明珠胡说梦境的那个夜晚,他曾经认真地思量过她的话,发觉如果真能尚公主,那将会是一个很好的跳板……如果公主死了的话,就没有任何限制了。
他惊觉,他其实是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为了权利和地位,人命不值一提,良心道德更是可以抛之不顾。
然而,他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于是他淡淡道:“我不知道。”
叶明珠听了他的回答,错愕了一瞬,然后才说:“你不知道?我跟你说过啊,谜底是……”
“娇娇,你有去过东大街那里看烟花吗?那里的烟火是特供的,据说尤为漂亮。”
叶明珠的话被他带跑:“我看过了。”
宋惜牵起她的手,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感,他今晚尤为活跃,好像自从那次谈心之后,他就放松了下来,在她面前不再有任何戒备,今晚笑的次数比之前的每一次见面都要多,也更加真实。
可能是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也可能是不想错失了这次和他亲近的机会,她没有推拒和他牵手,她怕她流露出一点不愿意,宋惜就会像以前那样后退一步,远远地望着她。
走了几步,宋惜拿过她手里的一个花灯,轻声问道:“你怕我吗?”
她微微一怔,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问。
宋惜松开了她的手,有些无措地问道:“我是不是冒犯到你了。”她的手心沁出了汗,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
叶明珠怕他?
他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叶明珠对他的恐惧,可他搜索记忆,发觉这种害怕的痕迹其实遍布记忆的每一个角落,尤为强烈的就是他偷玉佩的那一晚,那时他还小,不如现在这么谨慎聪明,担心叶明惠出嫁就把玉佩带了去,再难找回,焦急之下出了个昏招,却偏偏碰上了她。
却也庆幸那晚是她。
当时她明明已经认出了他,却抖得那么厉害,他在她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形象呢?有着夜色掩护,他没有多想,事情重新翻出来再看一遍却觉得不对劲,既然是熟悉的人为什么还那么怕?她分明不是这样的性子。
“没有——你没有冒犯到我。”叶明珠慌忙回答道,有些笨拙地牵上去——其实只敢小心翼翼地攥住他的两个指头,她努力地平静下来,尽管已经切割了前世今生的宋惜,可是身体还有对笑面阎罗本能的恐惧。
宋惜凝神看她,周围灯火摇曳,而女孩的侧颜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愈发柔和,这是她主动牵上来的,他想,她还有几个月才满十三岁,根本不懂情爱,不懂这代表了什么,她牵他就和牵桃花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因为他是男子,所以更羞怯一些。
“娇娇……”他脸上渐渐浮上一层笑意,眸光微闪:“没有人与你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
“还说过男女七岁不同席呢。”叶明珠在他身边慢慢地走着,突然反问他:“既然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为什么碰我?”
“是你先碰的我。”
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