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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锦衣卫在别苑里搜出了甲胄和兵器。”听到韩公这话,韩夫人吓了一……

“锦衣卫在别苑里搜出了甲胄和兵器。”听到韩公这话,韩夫人吓了一跳。

韩夫人有些不解地开口:“可是何人陷害?毕竟这些人没有那么蠢吧……”

“一群被养废的蠢材!李小郎君当日未时三刻被抓进镇抚司,还未到申时便招了个清楚,镇抚司里说还未对他上什么刑具,就吓得一股脑交代了。锦衣卫根据他的话在城郊一隐蔽的庄子上发现节度使一行人养了不少死士杀手和私兵……”

“怪不得圣上会如此震怒。可这事也太过凑巧了,就像有人安排好的。”

“你能想到的,皇帝也能想到,朝中众人怎么不知?但庄子里的证据都是真。三皇子平日风光霁月,对外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也许那人本来只是想抓三皇子私生活的错处,谁承想闹大成这般。”韩公是当今皇帝的老师,只忠于皇帝一人,从始至终未在皇子任何一人中站队,连韩千逸的妻子都是选自小门小户的好姑娘,生怕与朝中其他人家联姻会让皇帝产生猜疑,生出许多事端来。

“那日在别苑,除了与五品及以上官员相关的人,全都掉了脑袋。惠妃娘娘得了消息后还去养心殿求情,皇帝赏了她两耳光,让她在养心殿前跪着。娘娘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皇上也不念旧情,差人找了太医来,问脉煎药当场喂下去,等清醒过来让惠妃娘娘继续跪着。”

“皇帝这也是气极了。但话说回来三皇子此举,也是大逆不道,帝王之家最是不讲情义。”韩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

“虽说韩家向来独善其身,但就怕有人趁皇帝在气头上往韩家泼脏水,近期韩家要蛰伏着。上次背着安安逃跑那孩子你还记得吗?”韩公问韩夫人。

“好像是太尉府二子。我记得他们是……姓李?他也是李家人?明面上从未见过太尉和节度使往来,私下也没听过其他夫人说两家有私交啊。”韩夫人有些想不通。

“节度使和太尉原是一族,河源李家本也不是什么大族。节度使是长房大子,从小便天资聪颖,全家的好东西都供给于他,供他读、供他能与上官交际、供他到都城科考。他倒好,便是考上举人后一个铜板都没往家中拿过,还肖想着李家仅剩的传家宝,一朝高中功名便不认供养他的家人们,对我们这些同僚一直谎称家中亲人均已辞世。”

“这李家大房也忒不是个东西了。这事从前为何从未在哪儿听说过?”

“太尉不愿声张,说是家长老人离世前特意叮嘱,不可毁了节度使的仕途,要不是今日皇帝非要牵连治罪太尉一家,他那锯嘴葫芦到死都不会说。太尉原先是李家三房次子,全家供养了太尉后,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巴,家中长辈更是因为劳累过度,一个一个病倒了,死后节度使都没回去看过呢。家中日子困苦、难以维系生存,太尉将自己卖给其夫人,做了上门女婿,但他岳父一家是心好的,供他读学、学武、考学、接济李家其余人。原先朝中就对太尉的出身颇有微词,众人也知今日皇帝是无端迁怒于太尉,要将他一家贬去边陲,好几位同僚被他的肺腑之言感动,帮着求情也无用,还被牵连罚了半年俸禄。”

“你帮太傅求情了吗?”韩夫人了然于胸。

“求了。”灯下两人相视一笑,“皇帝这次也是气极了。”

“出些小错、罚些俸禄也好,不至于变成朝中众人的靶子。韩家铺子每月的营收足够一家人开支,不必为此心忧。”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夫人有你在,为夫才无后顾之忧。”韩公把夫人搂进怀里。

“如今这般不太平,你和老大在朝中万事要小心”,韩夫人提醒道。

“我二人心中有数,定会护佑好韩家”,韩公宽慰着自家夫人。

两人又讲了些小话,准备就寝。原本偷听的安安此时假寐,不想让阿耶阿娘知道自己醒着,但是她的眼珠子隔着眼皮不停地转动,很难让人发现不了。韩公和夫人只能装作不知,让她自己再睡回去;不然揭穿她后,安安定要缠着阿耶腻歪上一番,睡意全消了,今夜也不必休息了。

年前几日都城内虽然人心惶惶,但一到年三十,城中新年喜庆热闹的氛围在霹雳吧啦的爆竹声中复苏。年夜饭原是要去宫中与同僚们一齐参加的,但皇帝这几日被气得旧疾复发、精力不济,今年便取消了宴会,连初一的大朝会都取消了,皇帝只在宫中与几位嫔妃和皇子简单用了膳。韩公反而乐得自在,他都记不清上次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是什么景象了,加之年纪愈大,不胜酒力,每每与同僚宴饮后,第二日便会头痛欲裂。

寻常日子里戌时便开始宵禁,只有这些重大节日时夜晚才能出游,孩子们都期待得很。平日远在千里迢迢之外的韩家族人都聚在了都城,年夜饭吃到尾声,大人们一边喝着屠苏酒,一边创作或吟诵诗歌,正热闹着。年龄大些的孩子们围着院子中用木柴、黍秆、松枝等垒成的“庭燎”击鼓跳舞,年岁小的孩子蹲在“庭燎”边吃着甜甜的“胶牙饧”,时不时给跳舞的孩子们鼓掌喝彩。

“什么时候出去玩儿?再不去,傩戏就要开场了!都赶不上前头的好位置了。”韩千适焦急地问众人。

韩千逸不急不忙地开口:“先派小厮去饭厅问问大人们的意见。他们同意了我们才能去。”

安安可等不及这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带上好几个小孩就冲去花厅了,得到大人们同意的答案后,七八个孩子在侍卫们的保护带领下,去到早就预定好的酒楼包间里,趴在最佳观赏位置的窗台上看傩戏。

都城里的大部分人家中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象,除了被前几日事件影响的人。太尉李家宅子里除了张贴过新桃符之外,没有一丝过年的气息,不日他们一家就要离开都城前往边陲小镇——松潘。大部分仆从昨日也被遣散归家了,只留下些忠心不愿离去的老仆,年夜饭甚至还没平日的餐食丰盛,不过李家几人也没有品尝的心情。

“明日宅子里的东西就收拾得差不多了。”李夫人这几日忧心忡忡,身子也不太爽利,但家中遭逢巨变她只能坚强。

“那……初三我们便去松潘吧。”本就沉默寡言的李太尉遭逢巨变更是不爱说话了。

回望他之前的人生,出生在贫苦、凋敝的家庭里,父亲在家族中不受重视,为家庭付出了最多还得不到认可;屈辱地当了上门女婿,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命运的转折点就是在山匪手下救了岳父和他的镖队,娶了温柔可人的夫人,有了天真可爱的孩子,原本灰暗的人生照进来一束明亮的光。他在读方面不像大房那位有天资,但在武学一道却是一点即通,参加武童试、武乡试、武会试、武殿试也是顺利非凡,一路过关斩将拔得头筹。那时皇帝打压世家大族,朝中官当道,他又被拿捏住“赘婿”这个过错,这个世俗眼中出身低贱的人才得以步步高升,够到太尉之位。因为他就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身后没有任何倚靠,所以平日与人交往唯唯诺诺,在朝中行事谨小慎微、步履维艰。看轻他,但又巴结讨好他;又因为皇帝的心思变化,一朝跌落泥潭。

世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李太尉被贬那日归家后,在房中对着夫人伤心痛哭,质疑这么多年的隐忍、怨恨自己守护不了夫人稚子的安稳生活。

李夫人拉着李太尉的双手,宽慰道:“你从未做错什么,如今的结果也不是因你所致,所以无须心怀愧疚。我原本只是偏远之地的商户女,若不是因为你,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来到都城,因你能享受几年荣光,是我该感谢你的努力和付出。”

李夫人将李太尉搂进怀里,轻拍后背继续说:“皇帝如今只是气狠了、发疯了。我知你不会参与立储夺嫡之争,皇帝也只是将我们打发赶走了,如今木已成舟,一家人都还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离开此处避避风头也好,也许再过几年,我们会清清白白地再回来。”

脸埋在夫人肩头的李太尉,将手放在夫人七个月大的肚子上:“苦了这未出世的孩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一来到这世间,睁眼便是苦寒之地。”

李夫人也觉得亏欠,良久没有说话,只是那晚两人整宿都没睡着。

“老大,你明日辰时便启程去你外祖家,我与你阿娘已修告知你外祖。”韩太尉良久地沉默后,讲起了未来的安排。

“我不想去。我们一家人一起去边关。”李玮常不想让家人们面对前路艰险,自己却偏安一隅。

“边关苦寒,条件艰苦。你还有两年便要下场,去你外祖家安心备考吧。若你能考得功名,才是对你阿耶最好的帮助。你外祖的镖队明日辰时便会返程,你与他们一同出发。”李夫人对韩太尉的安排做出一番解释。

“好。我会回河源。还望您二老保重身体,孩儿定会接你们回来。”李玮常跪着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李玮平震愣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这几日家中气氛压抑,大门外时常有重兵巡逻,过几日他就要被迫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了,要和哥哥天各一方。他想鼓起勇气问阿耶阿娘到底怎么了,但一看到他们悲伤的表情和忙碌的身影,强烈的坏事预感淹没了他,使得他说不出话来。

“明日……让我自己走吧,都别来送我了!我怕我会舍不得离开。”李玮常抹去眼泪,拜别父母回到自己的院子,确认最后要带走的行李。

李玮平追着哥哥到他的院子里,“哥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外祖家吗?我舍不得你,不想你离开。我害怕!怎么会这样……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呜呜呜呜。”说着说着,李玮平这几天强行压抑的情绪大爆发出来,泣不成声。

李玮常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年幼的弟弟解释家中突发的这一切,也笨拙地不会安慰人,两兄弟相互拥抱着,一人哭泣一人沉默,为所有人的明日默哀。

屋子里的李氏夫妇还在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这宅子空着,留个靠得住的管事和两三个仆从守着,也许以后会回来呢。”韩公接着说,“营收还行的铺子就让掌柜继续经营着,不行的铺子这几日加急低价脱手了,带不走的这些物件让管家找合适的地方当了吧。”

两人看着充满回忆的家,李夫人回答道:“我知道了,明天会安排下去的。钱的事不用操心,这几年铺子的营收和你的俸禄都有盈余。”

“虽然你仍要两月有余生产,边关的稳婆毕竟不如都城的好,出大价钱请一个随我们去松潘吧。后天的马车和随行的人都已安排妥当。希望这一路稳稳当当的。”

“虽说家中还有余钱,但还不知道到了松潘后有哪些开销,能节省就节省些。两个月内早到了松潘,那时再做打算吧。再说我前头都生了两个,又不是初胎,有什么好担心的。”李夫人把手轻轻搭在肚皮上,感受肚子里孩子的轻踢。

“夫人……是我无能。”李太尉又陷入自责中。

事实上,这几日李夫人总是觉得恶心头痛、止不住地想呕吐,比从前怀胎更加乏力,腰部和腹部隐隐有不适感。但在李家这个关键时间,她不想让两个孩子为自己担心,也不想让夫君陷入更大的自责里,在心中给自己暗示,一定是近期发生太多事情、压力过大导致的。

第二日,李玮常天还没亮,趁着巡逻的禁卫军还未上值,背着巨大的行囊离开了家,李氏夫妇和李玮平隔着窗子目送他离开,不知道下次四人团聚是何事了。再过了一日,李家剩下的人也启程前往松潘,李太尉和假扮李家老大的仆从在前一辆马车上,李夫人和李玮平的马车跟在他们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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