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疮药军营中用的最多,方才知道沈绾棠受伤的,也只有岑霄一人了。
只是这男人实在是粗糙,竟将带着所有种类药的药箱子一起送来了。
沈绾棠盯着药箱子望得出神。
“来者还在吗?”蓦地,她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的丫鬟。
“已经走了。”丫鬟低垂着脑袋。
沈绾棠动作迅速,将药箱子关上后便递给了丫鬟:“找个人,秘密送回镇北侯府。”
丫鬟蹙眉抬头,瞧见沈绾棠的一瞬间却又被吓得低下头去,颤颤巍巍接过药箱,不敢再问些什么,行礼便离开了这边。
若是接下了这药箱,便是欠了岑霄的人情。
当下的局面,饶是沈绾棠心中有他,却也不能表现一二。
瞧着丫鬟的背影,沈绾棠拧起峨眉——只是瞧瞧我,怎会吓得这般模样?
若是说这京城中情报最密集的地方,那便非相府莫属,朝中官,不说半数,三分之一都是相爷的门生,其余的即便不是门生,那也是扯得上关系的。
官中流行着一句话:入朝为官,先看相爷脸色,再看圣上脸色。
“沈绾棠?”相爷抿了口茶水,眉宇间盘悬着一抹冷冽。
一旁倒是站着身着大内衣服的女官,脸上写满了委屈:“相爷,我们娘娘为您那是殚精竭虑,圣上那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让奴婢来禀报您,这次,您可要替我们娘娘撑腰啊!”
话音落下,相爷眼中冷漠更甚,淡然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当今圣上有意抬高武官,沈绾棠又是武官之后,这件事情……”
相爷的尾音拖得很长,探究的目光也落在了女官身上。
到底也是宫里出来的,女官挑了挑眉:“相爷,奴婢可未曾提及这沈绾棠是谁家的小姐,您便断言是武官之后,看来,相爷对沈家也是颇多关注的。”
“您且放心,圣上说过,不杀官,您又是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处置一个小丫头,不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这般简单吗?”
女官继续道,话音落下,她上前一步,挑眉一笑:“相爷,娘娘在宫内也是十分挂念您的。”
说着,女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动作轻缓放在了桌子上:“娘娘还让我给您带句话,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日后,娘娘还要多多仰仗您呢。”
相爷抬起头来,那张威严的脸却缓缓扯出皮肉分离的笑容。
“向我提贵妃娘娘带个好。”相爷开口,沙哑的嗓音中却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该说的已经说完,女官神色畅然,行礼道:“那奴婢就告退了。”
瞧着女官离去的背影,相国脸上的笑容却缓缓消失,目光却变得阴恻恻。
“又来找你办事了?”屏风后,听了许久的相国夫人缓缓走出来。
女人缓缓坐了下来,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却笑不达意。
“咱们这位妹妹啊,可真是矫情,这宫里皇上喜欢谁,那便是谁的福分,争宠的事情在所难免,怎么到了妹妹身上,怎么就成了天塌下来的大事了呢?”
瞧相国不语,相国夫人讥讽一笑。
这刺耳的声音传入相国的耳朵,这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放尊重,她虽说是我谢家的人,但也是当今的贵妃娘娘!”一抹冷冽的目光落在夫人身上,低沉的声音像是警告。
这种事情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相国夫人早已习惯,她无奈一笑,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懒得与你扯这些东西,怎么样,想好要怎么替咱们这位贵妃娘娘办事了吗?”
相国拿起方才的那杯凉茶,一饮而尽。
“这位沈绾棠不简单,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