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于每年公历12月21至23日交节,又称拜冬、亚岁或;#3;小年;#3;,既是二十四节气之一,又是传统节日。自古有冬至吃饺子、宴饮和祭祖等等广为流传的习俗。冬至过后,便进入寒冬,民间亦有;#3;数九;#3;计算寒天的说法。
在名著《红楼梦》中,;#3;冬至;#3;只是闪烁其间,不似中秋、端午、元宵等节那样浓墨重彩大特写。不过,《红楼梦》中的冬至,乃别样的淡写提及,却另有一番意蕴。
我们不妨一一品咂,看看《红楼梦》是怎样体现;#3;冬至;#3;的?
一、蜻蜓点水,一带而过
《红楼梦》对;#3;冬至;#3;,称得上惜墨如金。首次提及不过是蜻蜓点水,一带而过。
中在第十一回;#3;庆寿辰宁府排安宴,见熙凤贾瑞起淫心;#3;,写及秦可卿病重,贾母、王夫人、王熙凤;#3;日日差人看她;#3;时,才看似不经意地道出时间节点是;#3;冬至;#3;,原如下:
;#3;且说贾瑞到荣府来了几次,偏都遇见凤姐儿往宁府那边去了。这年正是十一月三十日冬至。;#3;
这寻常不过的交代时间节点,若不加注意,也不会给读者留下多深印象。
然,详加分析,却又耐有余味。
因《红楼梦》开卷中曾说道,(此);#3;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3;并没有交待小说具体的时间。却在十一回很清晰地确定指向,用;#3;这年;#3;,又用节气;#3;冬至;#3;来表达这个年份的特殊。
可见,《红楼梦》中的;#3;冬至;#3;,留下的悬念不那么简单,似有;#3;此地无银三百两;#3;之嫌,启迪读者去探究作者成的时间。
毕竟作者所处时代正是大兴;#3;字狱;#3;的时候,很可能是用这样错乱的时间表达方式,有意掩饰小说创作的真正意图,并不仅仅是为了;#3;旨在为闺阁女子立传;#3;。
于是,产生了非主流的红学观点。经索隐派红学家考证,《红楼梦》中的;#3;冬至;#3;,应该是崇祯十五年(162年)。
那年的冬至,正好是;#3;十一月三十日;#3;。崇祯皇帝在煤山上吊自杀,正好与中的;#3;金钗;#3;秦可卿最后的结局如出一辙。
故有一家之言,说名著《红楼梦》其实是悼明骂清的古典学巅峰之作。
当然,红学主流观点还是认为《红楼梦》是成于清代乾隆时期、展现古代女性及社会众生百相、反映封建社会最终必然走向没落的史诗性巨著和伟大的世情小说。至于这索隐派脑洞大开之说,仅是别有意趣的一番考证而已。
二、在联句诗中隐指
在50回;#3;芦雪庵争联即景诗,暖香坞雅制春灯谜;#3;,也有;#3;冬至;#3;的身影,不过没有明言,是通过联句诗隐指暗示导出的。
因林黛玉、蒋宝钗等一众红楼女儿前往芦雪庵赏梅,在雪地里,大家应景联诗。李绮、李纹姐妹俩先后对出:
葭动灰飞管,阳回斗转杓。
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字面上讲,是指乐律管内葭灰飞动,斗柄已经转向,正值阳气复回的冬至。
言下之意,今天是冬至,此后白昼开始长了,阳回大地了。
原来曹公以此隐指红楼女儿在芦雪庵赏雪的时间正是;#3;冬至;#3;时节。这与9回王熙凤所说;#3;你们今儿作什么诗?老太太说了,离年又近了,正月里还该作些灯谜儿大家玩笑;#3;正好呼应。
可见,那年;#3;冬至;#3;,因下了一夜的大雪,贾府显得格外的美。于是,大观园的女儿们便去芦雪庵踏雪、寻梅、烤鹿肉、即景吟诗联句,过得十分欢快。
这是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的生活,实乃红楼群芳最为热闹的高光时刻。
三、在续里借;#3;消寒会;#3;导出
不过,青葱岁月的美好转瞬即逝,后来贾府的冬至过得就不那么热闹,渐渐冷清起来。意味着以贾府为首的四大家族已然;#3;盛极而衰;#3;,走向没落了。
在高鄂续的92回,通过;#3;消寒会;#3;描写《红楼梦》中贾府另一番不同寻常的;#3;冬至;#3;,便没有红楼群芳在芦雪庵应景联诗那样的盛况与欢乐了。
话说懵懂的宝玉去潇湘馆看望林黛玉,又被哄回怡红院后,从丫环袭人的口中得知贾母;#3;没有问眼下说什么来着;#3;,以为老太太忘了心中惦念的;#3;消寒节;#3;:
;#3;必是老太太忘了,明儿不是十一月初一日么?年年老太太那里必是个老规矩,要办消寒会,齐打伙儿喝酒说笑。我今日已经在学房里告了假了……。;#3;
这;#3;消寒会;#3;是什么节日?何以宝玉那么喜欢?
据《燕京杂记》载:;#3;冬月,士大夫约同人围炉饮酒,迭为宾主,谓之消寒社。;#3;
原来,这;#3;消寒会;#3;就是;#3;消寒社;#3;,与;#3;冬至;#3;密切相关,最先是唐代人士大夫冬日消闲取乐的一种集会。到了明清时期,也成为富豪贵族之家的雅聚方式。
尤其在老北京地区较为流行,据说自;#3;冬至;#3;这天起,还有逢;#3;九;#3;一聚的说法,大家围炉吟诗作画,或雪窗对酌,以为娱乐。
不喜念的公子哥贾宝玉喜欢热闹,又爱厮混于内帷,自然盼望着;#3;消寒节;#3;的聚会活动,于是早早的在学堂请了假。
就在袭人劝他;#3;也该上紧些才好;#3;时,贾母已打发人来通知他过;#3;消寒节;#3;:
;#3;老太太说了,叫二爷明儿不用上学去呢。明儿请了姨太太来给他解闷,只怕姑娘们都来,家里的史姑娘、邢姑娘、李姑娘们都请了,明儿来赴什么消寒会呢。;#3;
由此,贾宝玉欢天喜地参加贾母举办的;#3;消寒;#3;家宴。这;#3;家宴;#3;也很精致,只见;#3;一字摆开的两桌丰盛饭菜……。;#3;
只是,这年;#3;冬至;#3;冷清多了,已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宝钗假说;#3;身体不好;#3;没来,邢岫烟知薛姨妈在坐便没参加,王熙凤也因婆婆先到兼之遇司棋的母亲告之下情,说司棋与潘又安双双殉情而死得;#3;两口棺材才好;#3;,便耽搁了些许时日才到……
故这年贾府的;#3;消寒会;#3;,也就是有;#3;小年;#3;之称的;#3;冬至;#3;便极为萧瑟,林黛玉虽说参加,也没活跃出多少其乐融融的大家氛围。
贾母等人吃过;#3;冬至;#3;家宴,也就散了。
这样的场景描写,寓示着贾府大厦将倾。很显然,;#3;百足之虫,死而不僵;#3;的贾府真正到了;#3;盛极而衰;#3;步入没落的境地了。
综上可见,曹公在《红楼梦》中所体现的;#3;冬至;#3;之所以惜墨如金,仅仅在三处略有提及,自然是提醒列位看官需得细细感悟,才晓个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