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一人?”项谨的脸色陡然一僵,马上又恢复如常,淡淡说道,“楚江,立刻去把人全部唤来。”
看着楚江跃出马厩,项小满一脸担忧:“师父,大哥他……”
“放心,不会有事的,好好陪你的「青骁」说话吧。”项谨丢下这么一句,也迈步出了马厩。他递给燕朔一个眼神,二人便一起去了隔壁小花园静待。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六道黑影齐刷刷掠进小院,对着项谨屈膝而拜:“主人!”
“都起来吧,以后无须再跪我。”项谨把他们叫起,扫了一眼问道,“为何只你们六人?”
秦光应声回禀:“伍关、宋狄、阎洛、卞承四人遵公子指示,探查孩童被拐一事,久不在邺邱。”
“嗯,此事我已知晓。”项谨脑海里闪过昨夜项小满说过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那就先说说,你们平日都是如何防卫的。”
秦光道:“我与平登、颛伦隐藏在少主身边,台善,杜实二人守在院大门,楚江跟在公子身边,以便传信,另有一百影卫,分布在院各处。”
项谨微微颔首,心中斟酌了片刻,吩咐众人:“除了秦光,你们五个即刻另调五十影卫,快马跟上良平小子,随他同去冀北。”
“是!”
看五人领命离开,项谨的眉又深深皱了起来。
“主公在担心什么?”燕朔问。
“总觉的事有蹊跷。”项谨轻叹一声,问道,“冀北张氏你可知道?”
燕朔摇头不语。
“呵呵,你假托蓟州人士,却不知道冀北张氏。”项谨轻笑着摇了摇头,打趣了一句,“可要当心露馅了!”
说完又看向秦光,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说话,同时问道:“你呢,你们最善搜查刺探,可是了解冀北张氏?”
“听说过。”秦光道,“冀北张氏,以贩卖马匹为业,为定安郡第一大家族,族长名唤张宝昌。”
“没了?”
秦光抱了抱拳:“属下所知甚少,还请主人指点。”
“嗯,与其说是冀北张氏,倒不如说是幽州张氏。”项谨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走,缓缓说道,“北方群雄割据百年之久,幽州有张氏一族于乱世之初崛起,亦是传承百年不败。十数年前,刘武烈依靠祖业在幽州起兵,得张氏鼎力支持,他统一北方后,将幽州并入冀州,为防范东北异族,特遣重兵镇守幽州,而为了防止当地大族与军中交往过密,又命幽州原有名门望族尽数西迁,也就有了现在的冀北张氏。”
“百年传承吗……”燕朔点了点头,感慨道,“也是不容易,想来势力不小。”
“是啊!”项谨叹道,“这张氏一族因助战有功,被刘武烈许了军商一职,顾名思义,凡大召朝廷所需兵马军械,首先由张氏供应,其实力可想而知。”
“那赫连此番冀北之行,是否会有危险?”
“倒也无需太过担心。”项谨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良平小子武双全,也不是冲动之人,况且召国分裂以后,以往的大家族已是快被打压的消失殆尽,这张氏一族还是仗着刘武烈的遗恩,才没有像其他家族那样没落,但以贺氏商行如今的实力,还不是一个张氏能惹得起的,我派楚江他们过去,也是担心张氏所为是得了冀北边军的授意,防患于未然。”
秦光又问:“属下还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项谨呵呵一笑,吩咐秦光,“你去赫连家等着吧,要是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也好尽快让我知道。”
“属下告退。”秦光起身对着二人行了个礼,随后脚下一点,纵身越过院墙。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项谨又是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声:“唉,时间长了,只怕连走路都不会了。”
“职责使然。”燕朔轻笑道。顿了片刻又说,“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在掌控中,这滋味可不好受。”
“呵呵,等等吧,等着喝喜酒。”项谨伸手指了指门洞,“不说这些了,去看看臭小子在干什么。”
不料他的话刚一落地,项小满的脑袋就露了出来,咧着个嘴在那傻笑。
“嘿嘿,「青骁」睡觉了,我实在无聊的慌,就听了会儿墙根。”项小满走到石桌前,大大咧咧的往那一坐,问道,“师父,我刚才听见您说等着喝喜酒,喝谁的喜酒啊?”
项谨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心想合着我说了这么多,你就记住一个喝喜酒了是吧?
还能是谁的喜酒,自然是何俊与林家二小姐的。
四日后。
夏锦儿与赫连良卿从冀州赶回,前脚刚到家,后脚便着人去请了何俊。
何俊来到赫连家时,赫连齐已经在院中等了一会儿,一见面便笑呵呵的打趣道:“善才,恭喜恭喜啊!”
“呃……”何俊短暂的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伯父,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此时道喜是不是早了一些?”
“不早啦,不早啦……”赫连齐放声大笑,拉着他进入正厅,指着夏锦儿身旁的桌子说道,“你看,你婶婶已经在为你准备聘了。”
何俊心头微颤,连忙快步上前,对着夏锦儿躬身行礼:“婶婶,俊拜谢了。”
“好孩子,快快起来!”夏锦儿虚扶了一下,将他让到座位上。
等下人奉上茶水,何俊饮了一口后,夏锦儿才又继续说道:“善才,你与良平是好友,他曾嘱咐我万不可拿你当外人,今日所谈乃是你终身大事,婶婶便直言不讳了。”
何俊拱了拱手:“婶婶有话但说无妨,不需有任何顾虑。”
“嗯嗯,好……”夏锦儿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柔声说道,“你当日第一时间便把此事告知于我,足见你对我的信任,我也定会向对待自己儿子一样,尽心为你操持婚事。”
说到这儿,她的眼底流过一丝淡淡的忧伤:“我知你身世凄苦,如今孑然一身,更无父母族老灵位在旁,这娶亲的过程可能便会省去一些。”
“原来婶婶是在忧虑这个。”何俊站了起来,又对着厅上夫妻二人行了一个大礼,微微一笑道,“婶婶,俊孤身一人,唯有赫连家带我如亲,我将此事告知婶婶,便是认可您的任何决定。”
夫妻俩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夏锦儿起身笑道:“既如此,我这就先往林家走一趟,你且先回院,等我的好消息。”
几人都不是扭捏的性子,将事情说明白后,何俊便告辞离开,夏锦儿也立刻着人备车去了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