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苏依依没想到的是,没等她算计别人,反倒等来了旁人对她的算计。
一早,府里热热闹闹的便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萧何瞪着一双三角小眼,自进府开始就一直打量着府中布置。
南浔来的花,北洛来的草,连院子里挂着的纱幔都要细细琢磨究竟值几个银子,身边还带了个男子。
男子模样生的虎蛮,同萧何一样,一进府门就开始东张西望,小眼里盛满贪婪。
“刘二,你莫要怕,你如今虽只是个衙门捕头,但有你干爹我在你身后做靠山,往后荣华富贵自是指日可待,那苏依依虽地位差了些,做你续弦也是委屈你了,你也不必着急,娶回家年便可另找个家世好的,待那时你官职加身,还愁寻不到好家世的姑娘?”
“谢干爹,我刘二无父无母,往后您就是我亲爹,日后等你百年,儿子必定给你寻个好地方,家里奉上牌位日日香火不断,您放心,日后待那苏家的生下大胖儿子,定要跟干爹你姓萧的,往后他就是咱萧家后人,您的亲孙子!”
“好好好!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萧何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底下没有子嗣延续香火,往后你的孩儿就是我的儿孙,你放心,有我萧何那亲妹子在,亏待不了你!”
萧何看着自己认的这干儿子甚为满意,在他心中,萧珠儿总归是个女子,既是女子,自然也就无法为他养老送终。
他与刘二接触了许久,虽年纪大些,但刘二嘴甜圆滑,哄得他开心不已,又得知他原配已逝,只留下一个五岁女娃。
既是相处甚欢,又境遇相同,萧何对刘二颇为同情,便想着给他说媒。
思来想去,唯有苏依依最为合适,毕竟,他在整个上京也认不得几个人,也就认识一个苏依依。
想着她被人退婚的弃妇,配刘二这大好青年也是足够,便囫囵着拉刘二来了。
苏依依见到他们二人时,刘二当即惊为天人,一双眼睛滴溜溜在她身上转悠,看得苏依依浑身不适,忍不住皱起双眉。
萧何摆出一副长者的模样,挺直腰杆:“苏家姑娘,老夫见你性子纯良,且又尊敬长辈,做不成祤儿的妃也无事,刘二敦厚,又在府衙当差,与你也算般配,你们二人交换庚帖,不日便完婚吧!”
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这桩婚事是他恩赐!
绿玉脸色通红,气得不轻,忍不住就要开骂,苏依依安抚的看她一眼,示意她冷静。
转而看向萧何和刘二,上下打量一番,心中冷笑,这两人,竟是两手空空来的。
苏依依似笑非笑,眼眸莹莹,看得刘二心痒难耐,如此美人,若是能娶回家,此生死也甘愿了!
苏依依端起酒杯,轻轻闻了闻:“百年的女儿红,果然诱人,萧公可有尝过?”
萧何这人,虽拿了些萧贵妃的赏赐,不懂营商之道亏的亏败的败,又惯爱和人胡吃海喝的,花钱大手大脚犹如暴发户,哪里懂什么酒美,几年的酒醇?
只一听百年这两个字,就知道这酒奇贵无比,随即舔着一脸傲色,道:“这我自然尝过。苏依依,既然有好酒,怎滴不拿来给我们尝尝,刘二可是你未来夫君,哪有夫君还未开始享用,你便自己喝起来的道理?”
“你——!”
绿玉咬牙切齿,强忍心头怒意:“萧老爷这就说笑了,我家姑娘尚且待字闺中,也未曾定下亲事,这什么刘二的老爷,怎可能会是我家姑娘的未来夫婿?”
“住口!”萧何瞪视,“你一个下人,有你什么说话的份?”
绿玉憋着一张脸,骂人的话险些忍不住。
苏依依嘴角微微上扬,一笑倾城:“萧公方才说,这位刘二……公子,是我的未来夫婿,不知他可曾向我们苏府提亲?”
萧何拂袖附于身后:“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们今日不就是提亲来的?”
“既然还未定亲,只是提亲,不知刘公子带了什么聘礼?媒人何在?”
刘二面色一顿,他除了带了个人,身上便是三两铜钱都不曾有,又哪里来的聘礼?
更别说媒人了!
苏依依嗤笑:“什么都没有,如何算得上是来提亲?”
“要什么?!”萧何语气不耐,神色嫌弃,“你都是个被人退亲的姑娘,与被人休弃有什么两样?有人愿意娶你你便偷笑了,何况你一个女子营商,名声本就不好,刘二家的肯娶你回家续弦便是人家心善,你还有诸多要求,你倒是不知足!”
苏依依诧异挑眉,如此不要脸之人,她属实也是头一回见,和萧贵妃太子爷果然是一家子,不要脸都如此统一。
“萧公此话怎讲?正儿八经的人家都知三六聘此等礼节,萧公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便是连这等寻常的礼节都不知晓吗?”
“何况,容我提醒萧公一声,我与太子的婚事可是圣上赐旨取消的,我并未被弃,被弃的是谁圣上旨意写的清楚明白,方才萧公所言,可是在质疑圣上旨意有误?”
“你……你胡说,我何时质疑过圣上旨意……我……”
“既是如此,萧公带着刘公子上门提亲,自是要准备聘礼的,不知两位准备了什么聘礼呢?”苏依依目光如炬,盯得萧何心虚不已。
“我……我我……”
“刘二,不必理会她,有我在,你只管放宽心!”萧何拍着胸脯保证,“苏家姑娘,刘二家世清白,娶你回去也是做为正妻,你若真说聘礼,倒也不是不能给,端看你嫁妆几何了。”
萧何说着,傲慢的仰着身子,左右看了一圈,见始终无人搬来椅子,骂道:“你们苏府这是什么规矩?来者便是客,我们都来了许久,一盏茶一张椅都不曾有,你这小妮子,果真是商贾之人,半点礼数都不懂!”
“来,快搬椅子上茶来,寻一二丫鬟来给我捶捶背,苏府如此偏僻,倒是让老爷我一通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