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荞要的从来不是一句道歉,她要的是清白,是事实,是法律的制裁。
无论是那些拐卖她的人贩子也好,还是污蔑她母亲的恶人也罢,她只求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沈家兄妹的态度很坚决——不同意和解。
最终,两方人都跟着一起去警察局做笔录,沈北沐因为身体原因,被留在家中。
到了警局,沈南荞和顾星野又见识了另外一番闹剧——沈玲和唐诺不承认那些打手是他们带来的,打手则说自己是被雇佣的,两方来了个狗咬狗,要不是在警局,估计能上演一出全武行。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夜晚的温度略微低了些,清风吹来,顾星野带着他的半永久笑容开始活动筋骨,沈南荞的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沈玲最后说的那句话,声音不大,但她却因为当时离沈玲近而听得清清楚楚。
“当初拐你的团伙头目还没被抓到,他知道是你逃出来举报的。”
沈南荞在路边缓缓坐了下来,她打开手机浏览器,一边输入案件关键词,一边强迫自己尽量表现得镇定一点。
五年了,还没有抓到吗?那个人究竟跑去了哪里?
如果他也在找自己……
如果他找到了自己……
看着已经编辑好的词条,沈南荞点下了搜索按钮。
网页加载得很快,没过一会儿那张令人恐惧的面孔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与之相伴的是“悬赏、通缉、仍未归案”之类的词汇。
沈南荞坐在石阶上,她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跳得很快,每一下似乎都砸得胸口痛。她大口呼吸着,尽力缓解这种感觉,但似乎效果并不明显。
“走吧,我送你回家。”
沈南荞发现自己的影子融入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中,抬起头,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星野。
他一定是笑着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南荞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没有任何根据,但就是无比笃定。
对于少年来说,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长久难过的,即便有短暂的阴霾,但在熬过去之后,又很快会恢复明媚。
沈南荞望着顾星野,缓缓起身,她刚想开口说不用送了,就听顾星野打断道:“别拒绝我的好意,这么晚,很危险的,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明知道可能有危险,还让你自己回去?”
沈南荞静静地看着他,希望他回忆起来今天下午“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飒爽英姿。
显然,顾星野也读懂了沈南荞的意思,他淡然解释道:“《中小学生守则》里,珍爱生命那条后面写了,要会自护懂求救。”
顾星野——将《中小学生守则》贯彻到底的男人。
沈南荞也没有再跟顾星野废话,她转身向着自己家走去,顾星野不远不近地跟着,二人一路无话,路灯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到了家门口,沈南荞才转过身对着顾星野郑重地说道:“今天谢谢你!谢谢你帮忙扶我哥看病,谢谢你帮我挡住了那一巴掌,谢谢你面对危险没有抛下我们兄妹俩,还有……谢谢你送我回家。”
这是沈南荞第一次对顾星野说这么长一段话,虽然这段话在她自己看来也觉得有些啰嗦,有些傻,但她还是无比执拗地说完了,一件一件细数,认真而诚恳地道谢。
同样的,顾星野也收起了一贯的嬉笑神色,真挚地回复道:“我接受你的感谢!顺便提醒一下,明天月考,别迟到了。”
说完,顾星野就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背对着沈南荞挥了挥手。
少年身高腿长,没过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转角,沈南荞深吸一口气,也回了屋子。
第二天,月考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