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你去哪啊？”
顾美华哗啦一下站起来，眼神惶惶地看向顾震川。
客厅陷入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顾星野的暴起似乎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曾经无数次他们父子就是这样呛起来的。
所有人的身体都紧绷了一瞬，凝视着这场灾难的预告。
只是这次顾星野态度很平淡：“上个厕所，怎么？姑，你也去？”
顾星野过来一趟，也不是专门为了给顾震川添点堵，顾震川无法沟通，自己可是明人。
“啊，没事！你去，你去。”顾美华又坐了回去，呵呵笑着转移话题，“嫂子，你保养得真好，平时都用的什么护肤品啊？”
顾美华和何慧你一言我一语地攀谈起来，顾震川也没再说什么，重重吸完最后一口烟。
顾星野本意不是为了上厕所，只是不想再待在那个令人烦闷的地方，他洗了洗手上残留的梨子汁水，走到二楼的阳台上往下望去，天气正好，阳光被树叶分成一缕缕，园丁在小花园里浇水、施肥、修剪枝叶。
赵小雅喜欢花，以前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她在阳台种了不少花，月季、水仙、茉莉、三角梅……什么都有，什么都开得好，一年四季都鲜艳葱茏、热热闹闹的，邻居们怎么养都养不了那么好。
阳台上总是蜜蜂蝴蝶环绕，他还被蛰过一次。
赵小雅说，是花太香，花粉太甜，才会引来蜜蜂。蜜蜂这种昆虫很傻，它们为了一口吃的，蛰了人，自己也死了，不值当。
等他从国外回来，赵小雅住进医院，阳台上只留一地散发霉味的枯枝烂叶。
背后有拖鞋踩上楼梯的哒哒声，陆远指挥着两个搬运工把一盆半人高的绿植搬进给顾美华安排的房间。
见陆远对顾美华比他这个亲侄子还上心，顾星野主动撩闲：”哟，这不是陆大才子吗？”
“对，就是这，注意点门框，别磕着。”听到他的声音，陆远停顿了一下，但眼也不抬，没有理会的意思。
他还是那老样子，人前客气有礼，人后就彻底无视他。
顾星野也挺自讨没趣的，找了个休闲室打游戏，直到傍晚张姐喊他吃饭。
晚餐上，顾美华坐在他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吃啊，多吃。”
顾星野也觉得不对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美华老扒拉他干什么？
果然，一吃完饭，她就把他拉到一个僻静地方，她像是遇到了什么很愁人的事情，连连叹气，在黑暗中踱着步。
顾星野莫名其妙地摸着后脑勺：“姑姑，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走了，我车还放在同学那呢。
“你回哪儿？”
“我现在搬出来了，不住在这。”
顾美华大惊：“啊？你怎么……哎，算了算了。”
她用看未开采的金矿的眼神看着顾星野，欲言又止，好一阵才说：“小野，我实话跟你说，你姑父在拉斯维加斯玩老虎机输了钱，我现在连国外的房子车子都卖了，实在没办法才回来的。”
顾星野左眼皮一跳一跳的，听她继续往下讲：“你爸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狠起来六亲不认的，我直接找他开口，心里还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