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又笑了，“你是来找你爸爸的？年关生意忙得很，他去外省开会去了，下周才回来。你要是想和他说说话，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我不是来找他的。”顾星野说，“何阿姨，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他脑门被驴踢了才会找顾震川，顾震川从不会无条件帮他做什么。
但何慧不一样，何慧对陆远的爱，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连带着对自己都延续了这种方式。连顾震川都无法以自己的意志插手她对陆远的教育方式。
他照顾赵小雅，和顾震川斡旋，外公虽然惦念他，但自己和他相处，始终隔着害了自己女儿的男人的孩子这样一层身份。
但何慧不觉得顾震川有错，在她看来，顾震川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选择。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竟然成了唯一一个不责怪顾星野，也对顾星野不抱有过多沉重的期待的人。
她对这个家庭的付出是真心的，虽然不想承认，但和何慧相处起来比和顾震川舒服——也只舒服一点。
何慧难得看他这么认真，以为他碰上麻烦了。以顾星野在顾家表现出来的问题少年的个性，她还真怕顾星野是打架伤了人，或者招惹了哪位女同学。
“这样啊，”她在顾星野身边坐下来，声音放慢，问道，“是什么事呢？”
每次何慧这样说话的时候，顾星野就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我和朋友打算摆摊卖烧烤，但东西太多，想借辆车搬运过去。”他斟酌着说，感觉身下坐的沙发越来越烫，忍不住往边上挪了挪，“如果很麻烦就算了，我们自己租车。”
听见他说想借辆车，何慧心里踏实多了，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本性不坏。
“家里那么多车放着生灰，哪用得着出去租车，叫老陈随便开一辆送你去就是了。”她作势拨电话叫老陈进来。
“顾震川不是出差了吗？陈师傅没跟着去？”顾星野问。
何慧忽略了他对顾震川直呼其名的叫法：“咱们家又不止一个司机。”
她又笑了，那笑让顾星野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包容的傻瓜。
好吧，万恶的资本家。顾星野顿时觉得自己被沈南荞附体。
何慧又拉着他扯了两句陆远，让他们兄弟多相处云云，顾星野怕她下一句就要说“让小远也陪你去”，逃也似的跟老陈走了。
车门拉起，顾星野往里走了两步，不禁咋舌，就算他不能完全认出每辆车的车标，也能看出这些车全都价值不菲。
“这么多车”确有其事，都能原地办个车展了，而“放着生灰”则完全是谦辞，这些车就算没人开，也会有人定期来保养的。
老陈当他终于醒悟，知道享受顾震川带来的好处了。这几年车接车送，他把顾星野和顾震川的争斗都看在眼里。
老陈估摸着年轻人的喜好，指着其中一辆道：“这辆怎么样，今年新发售的。”
顾星野朝他指的那辆车瞟了一眼，太夸张了，夸张地就像电视上才会看到的那种。
他没吭声，在车里扫了一圈，角落里白色的小面包车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个好，这个特别符合我的要求。”
老陈尴尬：“那不是顾总和何总的车，那是蔬菜基地过来给厨房送菜的车，暂时停在这。”
“不能开吗？”
“能倒是能，让他们开别的车回去，下次送菜再开回来就行了。”
一想到自己开走这辆车，送菜的重任不知会落在哪辆豪车上，顾星野乐不可支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