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旁的陆倦,眼神黏在了长姐身上。
纪青梧问道:“大姐夫,关于你房中的通房和侍妾,你如何想?”
闻言,陆倦看向纪青梧。
她眼睛亮亮的,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的气势,神色也恢复了柔和之态,像天上那轮新月一般澄明皎洁。
而且,又肯轻轻柔柔地唤他大姐夫了。
陆倦眼神中闪过无奈,看来自己刚才装聋作哑,没有白费功夫。
这个五妹的脾气,他今日算是领教了。
他直接开口,没有半分犹豫地道:“就依五妹所言,没有子嗣有什么打紧的,我有青容,就无憾。”
此话掷地有声。
崔氏好似快要气炸了,她手指无力地搁下笔,捶着自己的胸口。
纪青梧则像是监工一般,不许她偷懒,提醒着:“太夫人,快些写,眼见天都快黑了。”
崔氏的手都起了青筋,这字据,可真是力透纸背,字字如刀。
陆倦这道沉稳又深情的声音,传到纪青容的耳中,直接叫她打了个激灵,彻底回了神。
世子爷很会掌握时机,见她神色软化,他大步走过去,不容她躲避直接拉过她的手。
“阿容。”
纪青容想甩开,却被他的大手攥得更紧。
陆倦本意是想等纪青容自己想明白,他已经等了三年之久。
但是一看到妻子红透的眼圈,就丢盔弃甲了。
他的喉结滚了滚,声音低低地解释:“阿容,是我口不择言,当初全是为了尽快迎娶你,才会误导了母亲,造成这样的误会,要你承受这一切,是我对不住你。”
这么干脆的解释和道歉。
纪青梧这个娘家人,顿时觉得气顺了。
就不知道当事人是何心情。
纪青容不知还要不要信他,就这么看着他的嘴唇发愣。
陆倦见她呆愣愣的傻样,就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情谊切切地道:“阿容,三年前的那个大雪天,你还记得吗?”
三年前,下雪天。
纪青容瞳孔震颤。
那天是礼部侍郎次子罗持来纪府同她议亲的日子,但天不遂人愿,因为下大雪,马车坏在路上。
本打算第二日,天气放晴,她就和罗持见面相看,若是双方满意,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可第二天
纪青容的记忆中的男子,和面前的陆倦重合。
一大清早,还要年轻一些的忠勇候府世子,直接带着媒人和聘礼敲开纪家的大门,说是来下聘,惊到了全府的人。
陆倦揉着她的手,“阿容,那时怪我鲁莽吓到了你,但你还是应了下来,是因为我说——”
他动情地看着纪青容。
再一次说道:“我只要你,我只有你。”
就是因为这个承诺,纪青容动了心。
被娘疼宠长大的她,嫁进侯府做了陆氏妇,这些年的委屈和不易,她都在眼前过了一遍。
两人你望着我,我看着你,虽然什么都没说,这种氛围,纪青梧只恨手边没有花瓣,不然真想撒过去。
她笑眯眯地对着崔氏道:“太夫人,您要是还没写好,我们就移到隔壁房去写,别打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