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幽静,榻上的女子沉沉睡着,素洁容颜在睡梦中并不安稳,那双秀眉始终紧蹙着。
直到敲门声响起,才将睡梦中的人唤醒。
宋千逢从榻间爬起身来,摇了摇有些泛疼的头,整理好衣物,走到房门前,拉开了门。
一张笑脸映入眼帘。
黄月神采奕奕问道:“小夫人睡得可还好?”
“尚可,”宋千逢颔首,看着眼前这张脸,似乎能看出黄延礼的影子,不由得软了语气,“不是说好我去寻你吗,你怎么不多歇息歇息?”
“我身子骨好,用不着怎么歇息,”黄月打量着眼前人,试探道:“我有件急事想问小夫人,我总觉得是自己昨日听错了,小夫人也觉得是我听错了吗?”
宋千逢听出她话语中的意思,小月牙这是不敢相信她的身份,她站于台阶上,伸出手摸了摸眼前人的头,如同许多年前那样。
她凑近耳语道:“小月牙没有听错。”
“大……”黄月霎时红了眼,余光扫过不远处房中的人,硬生生将“人”字咽了下去。
在寨中初见小夫人时便觉得她的眉目同宋大人相似,便起了恻隐之心,没有立即将人杀害,万般庆幸自己没有杀小夫人。
否则自己下了地狱定会悔恨不已。
黄月目光炯炯,开口道:“昨日小夫人让我好生回忆扶州是否有不对劲的事,我回去思索后,的确想起一桩奇怪的事。”
宋千逢知晓徐锲定在某处静静听着,问道:“怎么说?”
黄月回道:“每月初一,扶州渡口都会有水匪的船只经过,那帮水匪我曾见过几次,瞧着颇有些功夫在身,不似寻常流匪,说不准便是劫小夫人的那帮人。”
“原来如此。”宋千逢默默思忖,这时喉间阵阵发痒,寒气上涌,她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
黄月担心:“小夫人可是病了?”
“无碍,咳咳……”
黄月立即将咳嗽不止的人扶进屋坐下,提壶想给她倒杯茶水,却倒不出半滴水,“咚”的一声,气愤将茶壶放下。
小夫人不是和徐锲一伙的吗?怎么房间是漏风的,茶水也是没有的?
难怪小夫人会病!
她忙道:“我去找大夫!”
“不用…咳咳……”宋千逢拉住黄月,“我自己便会医,只是小风寒,待我回客栈吃上几副药便好了。”
黄月按住宋千逢的手,着急道:“不行,我现在就去抓药,你等着!”
宋千逢来不及阻止,黄月已经气冲冲离开。
“咳咳咳……”宋千逢捂嘴咳嗽,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额头,浑身无力还发冷得厉害。
昏沉沉躺回榻上,裹着被冷汗打湿的衣物睡回笼觉。
黄月踏着轻功登上院墙,飞身想出别院,一阵凛冽的寒风徒然刺来,她翻身躲过利剑,腿上的伤绷开,刺痛袭来,身形不稳跌回别院。
她踉跄好几步站定,再度抬首看到一柄熟悉的长剑。
甲羽抬剑指着她,“想逃?”
“我没有逃,是小夫人病了,我去给她抓药,”黄月咬牙,愠怒回道:“让开!”
“小夫人?”甲羽冷笑,缓缓道:“她可不是什么小夫人,她乃彧都安平伯叶庭茂之幺女叶蓁蓁,事到如今她都在骗你。”
黄月闻言一愣,紧接着道:“那又如何,她是谁不重要。”
她侧首看向不远处廊檐下的两个人,剑舟撑着伞,披着黑裘的人长身玉立正在看戏,遮雪的伞沿微微上扬露出他冷峻清隽的脸。
“镇国公若不信我是去抓药,大可让人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