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听说您身子不适?”汝阳王穿一身银白蟒袍,从外头跑进来。
张皇后心口的气立马消了大半,脸色缓和道:“母后没事。你的王府定下来了,可还满意?明日命人去请几个懂园林的给你好生规划一下。”
“不急,母后。”汝阳王挨着其母坐下。
“委屈你了,我儿。”张皇后拉过儿子的手,轻轻拍抚,“你不会怪母后吧?”
“为什么?”汝阳王不解。
“傻孩子,你父皇都准许你大哥临朝听政了,你还不急?”
“听就听呗。当太子多没意思,天天跟着一群老夫子之乎者也的,大哥喜欢就给他。”汝阳王毫不在乎地道。
“混账!”
张皇后气得差点吐血。
“娘娘,慢着点——”嬷嬷赶紧提她揉了揉胸,这才没有急火攻心。一面对汝阳王低声劝道:“王爷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您是娘娘唯一的皇子,娘娘乃中宫主位,这些年统领后宫得罪了多少人?倘若来日承宠大统者……”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倘若来日继承大统者不是我,母后与我在宫中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有完没完!母后乃父皇亲封的皇后,将来无论谁登基九五,也得称您一声皇太后!况且不是还有儿臣么?大不了我们请旨去封地,离他们远远的,儿臣会带兵会打仗,一定能保护好母后。”
“我儿何以如此天真?
”张皇后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循循善诱,分析利弊,告诉他皇权斗争的残酷和无奈,并且以前朝为例子,一直说到日落黄昏。
汝阳王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皇后的乾坤殿。
他觉得压抑,难受。一直以来,母后与外公一族,似乎都对他寄予厚望。然而他内心深处,一点都不眷念皇权。
为何人人都想当皇帝呢?
你看父皇多累啊,想宠信个妃子,还要先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思虑一遍,看这个妃子是不是对眼下朝中局势有利?每天鸡叫就起来上早朝,晚上在御房烛火下批奏折,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
才四十出头,两鬓都开始斑白了。
当皇帝好累的
,做个亲王就挺好。你看敦亲王叔,肥头大耳的,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逢年过节父皇还有这门赏赐,那门赏赐,甭提多滋润了。
大哥喜欢当太子就让他当好了,母后不反对,大哥自然念她的好。
汝阳王絮絮叨叨地出了宫,也不知道去哪里消遣。他身边的亲信内侍叫做小豆子,人很是机灵,很善于察言观色,见主子从皇后处出来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知他郁结在心了。
于是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要不,爷去花街逛逛?
“啊呸,你把本王看作什么人了?”汝阳王一脚踹在小豆子屁股上。
“啊哟喂——”小豆子哭天抢地,连连叫屈:“爷不去
就算了,干嘛打奴才呀?花街上玩耍的甚多,姑娘们有**的,也有只卖艺不**的,奴才听人说万花楼近日来了几个番邦女子,说唱功夫了得。原是给爷解闷儿,爷却认真恼人家……”
“番邦女子?”汝阳王忽然眼前一亮,大哥才与西戎交战,得胜还朝。怎么望京突然多出一堆异邦女子,整不好是间谍,我得去查查。
说不好还能立一功,回头跟大哥说去,让他以后善待母后。
“是呀!那番邦女子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身材曼妙,较中原女子别有一番妩媚风姿……”小豆子一脸陶醉地形容着。
却不想汝阳王已经走远,只丢下两字:“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