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红色领结的叫做大壮,蓝色领结的叫做二强。
起初只是程悟去添鸟饲料时瞎喊着玩的,却意外收获了鸽子大爷们的认可。大抵是它们也觉得这两个名字威武霸气。
诺亚抓着二强给温德尔看,二强的蓝色领结换成了个针织的五瓣花。
它高高昂扬不大的脑子,黑豆眼炯炯有神,桀骜地审视帝国上将,仿佛在问:人类,你瞅啥。
温德尔转移视线落点,他弯指蹭了蹭幼儿柔嫩的面颊。
这是他的疏忽。诺亚从没有向任何人问过妈妈,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介意。
足够的爱或许能够防止“母亲”成为他的伤疤,却无法阻止幼儿天性对母亲的向往。没有任何一种爱,能将母爱取而代之。
夜晚,诺亚入睡之前。温德尔坐在他身边,衬衫袖子上挽,露出一段手臂,拿惯武器的修长手指正穿梭在柔软的布料间,帮小面包扣好睡衣纽扣。
“爸爸今晚要给我讲什么故事——”小面包踩着床垫,上下弹跳,被无情捉住,塞进被子里。
“讲一个仙子的故事,可以吗。”温德尔罕见地为难,显然,为幼儿讲述童话并非他的特长。
“仙子?是有一双漂亮的蝴蝶翅膀,会飞的仙子吗?”诺亚用手笔画出一个轮廓。
“不,她没有翅膀。因为蝴蝶的翅膀于她而言太过脆弱,高空中任意一阵狂风都有可能会把翅膀撕碎。可即使没有翅膀,她仍旧可以飞得很高,任意在宇宙里遨游。”
“那听起来并不像是仙子呀。”
温德尔侧身,一只手臂揽着他,戳了戳他的额头,继续说:
“仙子因为一些原因,逃离土地,选择投向星空的怀抱。但群星寂静无声,无法回应她的任何想法。她感受到了旷远的孤独。”
“冥冥之中,命运的纺锤偶尔会为人编织恩惠。宇宙苏醒,群星则会降下预示。它们问到:
“离乡人啊,你是否将要修复破损的钟表,涉过逆流的长河?”
“仙子给出了答案。她花费一千零一个夜晚,在星海的祝福中,把美梦和明日揉成纺线,编织出一颗奇迹。”
诺亚很耿直地说:“我没听懂,爸爸。所以仙子是谁呢?”
“是你的妈妈。”
孩子的眼睛骤然瞪大。
次日。
副官先生老神在在地等在驾驶位上,望了眼远方温德尔的背影,忍不住啧啧称奇。
怪不得外面戏称,诺里卡都是男人当妈。
又是系帽带,又是穿外套,又是给背小包,谁见了不得夸一句好男人,可惜,是个单身汉。
仔细想想,温德尔若真有心寻找伴侣,是极简单的事,不提他本身位高权重,芝兰玉树。
光看在诺亚的份上,都能招来不少试图无痛当妈的人。
诺亚的个人信息不曾泄露,但外号已经满天飞了。
什么小钢镚、小甜豆、小青蛙,更过分的还有叫他小金币的。因为他三岁生日时于谢和童谣送他那场烟花盛典一看就很值钱。
外界的风风雨雨怎么也骚扰不到小面包身上,满天星的其他家长早已和诺里卡签订了保密协议,想来一回生二回熟,对于法和诺亚的任何信息都采取保密态度。
诺里卡们的保护欲有时令人发指。当然是令别人发指。他们溺爱地准许孩子无边界的自由,但会一铲子把路上所有的障碍物拍飞。
那个做鬼脸的青少年大抵如此。一张票,一句话,好好待在老家重新学习做人,两年后再放出来。
这些自然都是小孩子不知道的,小孩子只知道自己整天过得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