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
京州。
京州市不作为干部教育大会现场。
“你们这帮人不升了,就觉得无所谓了是吧!在工作中,互相推诿、扯皮、不作为。正事不做,每天掐着点下班!我告诉你们,你们无所谓,d跟人民有所谓。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今天回炉班开课,我的话,有些同志受不了,受不了可以辞职!”
站在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前的李达康,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他那阴鹜的目光在讲台下方的干部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孙连成身上,打算拿孙连成杀鸡儆猴:“孙连成,把头抬起来,说你呢!”
啪!
猛然起身的孙连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让本来威风八面的李达康被吓了一跳。
李达康心头一沉:你小子还想造反不成?
“李达康,我忍你很久了,你莫要欺人太甚。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一直憋着坏找我麻烦。我孙连成是好欺负不假,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听到孙连成这话,李达康笑了:好家伙,平日里嫣儿吧唧的,没想到满肚子都是牙。
“说,有什么话,都说。我听着。”李达康心中哼哼着: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天花乱坠出来。
孙连成接下来的话,让李达康不淡定了。
“说就说。就算你不让我说,我也得说。
你说我孙连成不作为,我问你,没钱我怎么作为?
光明区的地都让丁义珍那个腐败分子卖完了,我上哪弄地帮你讨好沙瑞金的陈叔叔?
就算我能弄来20亩地给大风厂,这算不算有违原则,有违d纪?大风厂一闹,我们光明区就批地,其他厂要是跟进,我们是不是也要批地?都这样的话,这成什么了?国有资产流失,这个罪责我可担当不起,你能担当吗?
还有,信访窗口你让我改,可以,钱呢?
我们区刚给大风厂垫了一千万,这个月区里发工资都困难,我自费60块买四个小板凳先顶一顶怎么了?八块的我都没买,我买十五的,我们家用的才八块的呢!
丁义珍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去信访办走一走,看一看?现在沙瑞金来了,你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群众闹的那么大,你是瞎啊,还是聋啊?没瞎没聋,就你这样的叫有作为?”
此刻,李达康一张老脸阴沉到了极点,眯眯眼透着寒光,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跟老婆跑了似的。
而参会的其他干部,一个个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孙连成。
显然,他们都被孙连成的举动惊呆了。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孙连成属于那种好好好、是是是,从不与人争执,今天竟然在这种场合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李达康上眼药。
孙区长你这也太牛逼了吧。
虽然在座的接受思想再教育的干部什么都没说,但是要说的都写在脸上。
“说完了没有?”李达康话音冰冷,要吃人。
“没说完。”孙连成丝毫不给李达康面子,指着李达康的鼻子继续说道,“你前妻欧阳青走哪都拎着大几万的包,一身上下穿的都是名牌,这哪来的钱?你别说她的问题,你一点都不知道,除非你眼珠子是用来喘气的!还有你闺女在鹰酱留学,一年吃喝拉撒再加上学费,好几十万,这又是哪来的钱?大风刮来的?还是买彩票中来的?”
此刻,有点下不来台的李达康,哼笑着,笑的有点干涩:“好啊!非常好!在我身上找问题来了,是吧!”
“自身要正,别人能从你身上找到问题吗?”孙连成现在是彻底豁出去了,一点也不惯着李达康。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我女儿在鹰酱留学,用的是学校发的助学金。”
不等李达康把话说完,孙连成一甩胳膊,嗤之以鼻:“你就少吹吧!就那一次,你整天逢人就说,搞得谁不知道。那一次助学金就能管好几年的学费?”
“大陆集团王大陆是我在金山县的同事,他赞助的行吧!”李达康怒喝一声。
“可算说实话了。赞助的?”孙连成哼了一声,“这就不是变相的索贿?如果这都不算,那腐败分子丁义珍就有话说了,他朋友更多,收的钱是贪污受贿来的嘛,也是赞助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丁义珍就是跟你学的。”
“你…………”李达康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眼见得在这件事情上越描越黑,自认为再被孙连成牵着鼻子走,自己就要被带沟里去;故此,李达康连忙避重就轻,换了个话题:“今天,讨论的是懒政问题,你少要扯别的。孙连成啊,孙连成,到现在你还没认识到你身上的错误吗?”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会像你一样会舔领导。举着骨头当火把,沙记,您这话深刻!你还说人家祁厅长哭坟,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对官场绝望的孙连成,今天是真的豁出去了,在他看来自己这工作就算不干了,也要治治李达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达康,我等着你开除我d籍公职。”
说完,孙连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然,在离开之际,孙连成还不忘善意的提醒一句:“李达康,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栏少跨,当心闪到老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