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孟泊如期而至,白朦朦坐在地上,浑身浴血,她抱着被砍断的狐尾靠在镇妖柱上,脸上混杂着干涸的血
液和泪痕,看到孟泊走进来,她无力的抬起了眼皮,幽紫的眼珠漆黑一片,灰蒙蒙的仿佛已经失掉了灵魂。
孟泊只望了她一眼,如往日一样径直走到水槽边缘捣鼓起他那个没什么作用的法阵,他做得有条不紊,但还是透着
一股焦躁。不知为何,他今日的情绪很不稳定,灵力外散都没察觉出来,外扩的灵力时强时弱,对白朦朦像刀割一般,
白朦朦怀疑这是孟泊另一种折磨她的方式。
“砰,啪!”孟泊终于不再捣鼓法阵了,将一只竹筒扫落到水池里,指上凝着银色的剑气,向白朦朦走来。
白朦朦侧目瞧了眼水中的竹筒,心道孟泊无法唤醒管狐也不是没理由的。
今天的孟泊的确很不对劲,他还穿着昨天的道服,虽然修士可以用法力使自己纤尘不染,但早在朝阳基地白朦朦就
知道孟泊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如果没有必要他不会连续两天穿同一套衣服,他的发带也是昨天的,披散在肩上的头发
也不如往日一丝不苟的束着。
孟泊走近白朦朦身边,眼里的红血丝比昨日更甚,他似乎断定了白朦朦今天也不会答应,不等白朦朦说话他就拾起
白朦朦一根狐尾,“这么漂亮的狐尾,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孟泊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话,手起却没刀落。
“你这样不如干脆把我杀死得了。”白朦朦有气无力的说道,眼里满满的皆是不舍。
狐尾是九尾天狐的象征,白朦朦死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侮辱。
“我会杀死你的,那是在达成我的愿望之后,失去尾巴的狐狸还能是九尾天狐吗?”孟泊垂下充满杀气的手指,道
。
“我答应你,我会尽力,你也说过,大管狐没有受到最后一个人的血的洗礼,它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都没有孵化,
我也保证不了。”白朦朦终是妥协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孟泊喜得瞳孔放大,脸上却波澜不兴,他松开那条狐尾,转身离开,袍脚处金色的九朵祥云
在乌黑的衣料下越来越黯淡。
最后一个人,白朦朦牢牢的握住自己断掉的狐尾。
白朦朦没想过孟泊会抱着一只女婴回来,看起来还没满一周岁。而孟泊样子变了样,他一下子老了差不多一百多岁
,如雪的头发垂到地上,皱纹层层叠叠遮盖了那一双冷清的眼眸,一身黑袍将他的苍白衰老衬托得分外明显,就像白纸
上的墨点,白的愈发苍白了。
白朦朦抬眼看着那如枯枝一般的手臂里饱满得像一个水蜜桃一样随时能挤出水来的婴儿,她喉咙干涩极了,“她会
死吗?”
“会,但她至少是最后一个因我而死的人。”孟泊摸了摸婴儿粉嘟嘟的小脸蛋,语气十分满意:“这个女孩打一出
生就灵气逼人,先天水灵根,好久都没有根骨这么好的孩子了。”
就当白朦朦以为孟泊会惋惜一句的时候,孟泊继续道:“作为活祭她最适合不过了。”
白朦朦很想拿手里的狐尾糊他一脸,耳际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理智,她撇过头骂道:“这就是你原来的样子?你就是
那个所谓的师傅,精神分裂啊你!”
“小狐狸,你猜我现在是什么境界,抱歉,我忘了你法力被锁,看不出来,我现在是元婴,我明明修炼到了元婴,
却还如此苍老,你猜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