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在褪去了。
火车们的驾驶员都轮换了两遍,车厢内也几乎没人醒着。
战友牺牲的悲痛夹杂着自身死里逃生的惊险历程,使得西卡利亚的成员们都感到十分劳累,这份劳累不只属于身体,更应该把这顶“帽子”扣到他们的精神上。现在很多人心中,都多了一份责任感,既属于这个集体,也属于他们个人,大家都想活着,尤其是现在,更为坚定。
很多人都没经历过这种战争,甚至看都没看过,即使是在这种天下大乱的时期。
火车缓缓驶入荒门架的海上部分,雾越来越浓了,这条无止境的路也似乎逐渐让人看不清。
但西卡利亚这支属于人民的军队已经看清了自己的未来。
他们毫不犹豫的前行,就像坦然接受了命运,去勇敢面对这份新生。
未知,从来都是中性词。
恐惧来源于未知,但他们不害怕。
人们更敢于探索未知,更喜欢去未知中探寻奥秘,探寻真理。
如果一个人,不让人们去寻找真理,那他比不顾一切寻找真理的那些求真者更为疯狂,可以称为恶人。
正所谓真理往往存在于实践之中;只给理论却不让学生真正去了解,去实践的那些教师,也不一定会成为那些终生不忘的恩师。而是有可能会成为上述不让人去探寻真知的拦路者。
迷雾久久不散。细雨绵绵,荒门架边便是闪耀着新生日光的海面,日出一个多小时,阳光已经十分耀眼,那日光如同西卡利亚的成员们,把希望寄托在这一方铁道,十分耀眼,而又使人充满信心。热量反射到周边,几只海鸥仿佛驮着战火,从刚结束的海上战争的烟中奋力飞翔出来。
看清真相的,现在也是少数人。
如果此时那些世界权贵,神明仙人仍在不顾别人的安危,在各处玩弄生命,寻欢作乐,不把多数人的生命当回事,那就是一场赌局,而赌桌上的筹码,则是灾难中难民们狂奔逃命才得来的东西,很简单,是生命;但是生命却又是在这种时局内十分珍贵的东西,人们牢牢抓住它,神明用力抢走它;但大家都永远相信,人民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强大的从来都不是某些人,而是社会上最平凡的大多数。
毕竟有句古话啊,人定胜天。
汐娅为的不只是极光法术和时空之门的真相以及组织的方法。
她想趁这个机会整改这一切,她想把在腐败的无主之地,乃至整个地球,整个太阳系世界,把那些苦不堪言的老百姓从两重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
火车继续前行,大家都远离了故乡。
他们也远离了对独裁者和自私者的任何尊重。
一群人团结一致的斗争,往往比一个人有道理的长篇大论有效的多,虽然这可能是歪理,但汐娅确确实实相信这一点。
西卡利亚是一支人民武装部队,他们为底层的平民百姓而发声。 谁知何处存在正义?也许答案近在咫尺,但更需要上天的考验,更需要他们自身勇气的证明。
新的时代要到来了,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会给出答案,会给出选择。
火车仍在行驶,行驶在迷雾之中。
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爱尔葵实在是睡不着,困倦地睁开眼。
虽然睡不着但还是会累的。
毕竟这是在座位上,他们起初就商量好把卧铺车厢都留给召集到的平民的。
谢阳山从旁边路过:“我过去换班了,刚才就看见你醒了。”他扔给爱尔葵一块面包,“大早上吃点东西吧,估计汐娅大小姐也快醒了,我的预感很灵的。”他走向驾驶室,调好一支电子烟,头也不回地走向四面开窗的驾驶室。
“谢先生,您上岗驾驶就不要抽烟了吧,而且现在还开着窗户,这么快的速度。。。我们都被风吹的有点。。。喘不上气了。”在驾驶室观察四周情况的辛玖白仁老师一脸无奈地看着走来的谢阳山。她是主动来观察情况的,她担心的其实还是那些她眼中的『孩子们』,纵使现在她已经没有教育他们的职业责任了,但是她总感觉,这种师生情谊很厚重,爱尔葵他们几个班的学生曾经不知道无数次熬夜和她探讨学术,每次一谈便是数个小时,他们不仅聊课内聊课外,还谈未来,或许他们早就不是一般的人生过客,而是知己。
“不要不相信我的驾驶技术,这么多年了我抽烟都没影响过开车,再说了,火车在轨道上,平稳的很;这人呐,总得有点爱好,咱都三四十岁的人了,互相理解理解吧,你看看我都换成电子烟了,窗户都打开了,那我可不抽白不抽了。。。”谢阳山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细长的卷烟,又打了个响指,利用魔法召唤出的火苗点上烟开始驾驶。
一旁谢阳山的学生智花清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她已经和谢阳山学习驾驶各种陆地载具四年有余,谢阳山不知开车多少年了,技术早已出神入化,学生甚至能比辛玖白仁还多,但唯独留下来最长时间的,就是智花清,外人都叫她“老谢的大徒弟”。她在几天前听说,谢阳山想直接退休了,好像要去开船。。。
谢阳山自己也笑了。他笑得很爽朗。这个人活出了半辈子的潇洒,如同不羁的风。
一号车厢内。
久久没有露面的莉米娜顶着黑眼圈跌跌撞撞出现在爱尔葵旁边,接着席地而坐,似乎是等着汐娅睡醒。
汐娅给爱尔葵留了两个位置,自己坐着睡着了,虽然有三个位置,但只有他们两个人坐,而且爱尔葵本是不答应的,但汐娅太累,分完就坐着睡着了。
爱尔葵看见莉米娜过来了,吓了一跳,小声对她说:“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啊。。。汐娅让我当后勤部部长,本来我挺乐意,这不掌控全局嘛,结果是就带着那么几个人规划我们一整个月的行程和资源规划分配,给我交代那么多,安排那么多资料,搞那么满,整得好像我们是去竞选什么旅游大师一样,我现在都这样了,都怪她!”莉米娜丝毫没有减小自己声音的意思,对着爱尔葵诉苦。
“不是我说,栗子(莉子,莉米娜的外号)啊,你说人坏话就算了,你在本人旁边说你还这么大声。。。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汐娅这几分钟一直半睡半醒,睁开眼迷迷糊糊转头冲着莉米娜说。
“快要到了。无主之地最北边的国家,罗特莱特宁。”辛玖白仁走出驾驶室,对着醒来的这几个人说道。打断了三人的小插曲。
“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爱尔葵看向窗外伸了个懒腰。窗外靠近罗特莱特宁北岸的景象是极美的蓝海,没有任何战争的迹象,几艘游轮,小艇环绕着一片海域航行,天上也十分明媚,是难得的好天气,与山林中的寒风对比鲜明,暖风包裹住了富有希望的这六列火车。
“这场旅途,我们为的是真相。时空之门的真相。”汐娅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清醒,她坚定的看着窗外,继续给众人加油。她的嗓音虽然没有新闻播报员的那种力量,却也十分有力,仿佛是她天生就具有的一种力量感。虽然窗外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但她似乎感觉到有些不一样了。
西卡利亚的新篇章,首战传奇的续言,在罗特莱特宁展开。此时的荒门架,仿佛也有一颗冉冉升起的新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