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围安静得有些怪异。
桑祁召唤影子小狗四下探寻，她不经意对上银发少年的视线，表情顿了一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桑桑。”巫祝声音低缓：“你觉得我不是真心，被你的表象欺骗所以过来帮你？不是哦，我知道你骗过我，也利用过我。”
少年眼神坚定又淡漠，冰蓝色漂亮的眼眸中全是认真的神色，柔顺的银发贴着脸微微垂落下来，衬得银发少年显得柔和了些许。
“可我也利用了你。”
“所以我决定帮你，就当是为我之前的行为向你道歉。”
桑祁默不作声地向前走了一段，她回头看了看巫祝，忽然弯唇一笑：“一般来说，不是应该觉得跟我扯平了么？”
互相利用什么的，你来我往，不存在谁对谁有亏欠。
巫祝垂下眼去，“我不想扯平。”
桑祁保持着面上的冷静，默不作声捏着他的手，只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大脑空白了一下，但又仅仅是一瞬间。
大概是因为不太明白巫祝的行为，这跟她一直以来形成的观念相差得有点多。
她从污泥里挣扎着爬出来，却永远甩不掉那些人按下的烙印，在很多孩子纯洁如白纸时，她就已经知道世界上最阴暗的那一面。
欺骗，谎言，这些她厌恶的东西却成为了后来她赖以生存的手段。
好多人说爱她。
可是他们爱她什么呢？不过是一副被精心捏造出来的谎言构成的外皮。
谎言终有被戳破的那一天，那时他们便会掐着她的脖子，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她为什么不去死，桑祁从来都是保持微笑。
然后抚开他们的手。
她当然会死，在她想死的时候。
否则不会有任何人，能够用外力剥夺她的生命。
“……汪呜……”
影子小狗从边边角角跑过来，邀功一般蹭蹭桑祁的小腿，嘴里发出一点声音。
桑祁脚步一顿，“原来你会发出声音啊？”
她还以为作为影子的造物，它该是完全没有生命的呢。
影子小狗挠挠头，围着桑祁跑了两圈。
巫祝没什么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跟在后面。
小狗指的地方跟巫祝指的位置是一样的，她放技能无非是想要验证巫祝话语的可信度。
桑祁并不信任他。
巫祝清晰地认识到。
“桑桑到底为什么……对所有人保持警惕？”银发少年忽然出声，语调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她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在她眼神清亮地说俗世是个大染缸，而她身上早就被泼上了无数染料，但她不在乎的时候。
她好像不相信任何人，连陈深也不信，现在带着他也是因为目前他对她最为有用。
桑祁停在了那扇门前面，听到少年声音的时候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像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个问题。
她轻描淡写道：“可是人就该保持警惕，否则哪一日被吞掉了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巫祝缓慢地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