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渭调动体内真气,他是武道外景六重的高手,但猝不及防下遭逢箭弩的攒射,也只能狼狈躲避。
在一个“伏虎式”的扑跃后,他堪堪避开大部分弩箭,迅疾的箭矢在原地绽出尘土,他的右臂被划开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见一击不成,黑甲军士遂扔掉手中铁弩。
齐齐拔出佩刀,同时跃下墙头,形成包围之势。
这明显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他们兵甲精良,配合默契,显然不是寻常势力能培养出来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袭杀朝廷命官!”陈渭眼中闪过惊怒。
这里是玄京,可谓是大乾最重要最安全的地方,他想不明白有谁敢这里肆意妄为。
他的头上可是当今皇帝,大乾最大的靠山,这浩瀚江山有谁会动皇帝的人?
即便是京城最为尊崇的那几家门阀,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谋逆。
这般大张旗鼓地来刺杀他,就等于对朝廷的蔑视,他们就不怕大乾皇帝的报复么?
黑甲军士将手中雁刀对准陈渭和惶恐的妇人,并不立马动手。
他们的身后是同样身着黑甲的男子,正从大门外缓缓而来。
那是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军官,陈渭认得他。
——前不久还使唤他去外采购兵马司冬日用度的暖煤。
“粟华……”陈渭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很抱歉以这种形式和您再见,陈统领。”粟华微微一笑。
“为什么?”陈渭盯着他的眼睛。
“没有为什么,人各有志罢了。”粟华淡笑道“陈统领是如何从一介天牢小卒走到今天的呢,无非识人与押注,下官也是效仿而为之。”
“你觉得你现在的押注能赢过我?”陈渭冷笑。
“有什么不能呢?”粟华从容道“伱押的是龙,我押的也是龙,就看看谁的龙是真龙咯?”
陈渭心里一沉。
“宁王?”他涩声问。
粟华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当默认。
先帝曾有三个子嗣,大儿子未曾及冠就夭折,二儿子则是当今圣上,最幼的三子被封宁王,远离玄京。
世人都说宁王是个温和……甚至有些懦弱的王爷,他远离权争利斗,自愿受封到遥远的南疆,几十年毫无声音。
陈渭更愿意相信粟华的靠山是那几位拥兵自重的将帅,或者那几家一手遮天的世族门阀,都不会相信居然是那位宁王为其撑腰。
宁王若要争,为何立太子的时候不争,封王的时候不争,偏偏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新帝都要封禅了,忽然暴起谋逆?
陈渭想不明白。
粟华看着他,眼神中流露一丝讥讽。
“陈统领啊陈统领,您认为我这是在谋逆吗?其实不怕说句您不爱听的,我的所作所为,放给日后大乾百姓来评判,那也是实打实的拨乱反正啊!”
他哈哈大笑“不知道陈大统领还记不记得我的家世呢?”
“家世?”陈渭凝眉。
“想来陈大人作为皇上亲信,身居高位,不记得我这小卒的家世也正常。”粟华笑道“下官也不是什么寒门遗后,家中不过青州一农户尔。”
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