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咒亲哥,这话说出去外人都未必会信,而付阮不仅亲耳所听,还亲眼所见。
这就是所谓的豪门,门里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外人看得乱花渐欲迷人眼,门内人争地你死我活血淹鞋。
普通女人看了会退避三舍,柔弱女人看了会梨花带雨,付阮看了,强忍住拍手鼓励的冲动,原本大晚上不让人睡觉,搞这么一出,属实够烦,可蒋承霖和蒋承的兄弟戏又实在好看,付阮犹豫,要不要买碗粥来,边喝边看。
正想着,付阮手机响了一声,一条微信,封醒发来的,付阮低头看了一眼,面上不露声色,平静地收起手机,抬眼看向蒋承道:“三哥没事就好,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蒋承温柔点头:“好,你慢点儿,我就不送你了。”
付阮起身,没跟蒋承霖打招呼,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待到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蒋承霖和蒋承两人,蒋承霖坐在沙发上,没了之前的虚假微笑,只是嘲讽:“下手够重的,跟你七八年的司机和保镖,一点余地都不留。”
蒋承也收起在付阮面前的绅士温柔,挑衅又讥嚣地回:“不这么狠,哪有你私下里做事的风格风范?”
蒋承霖唇角挂着笑,眼神却很冷:“要不怎么说你是东施效颦,换我做,就不是医生给你看伤,而是法医给你看。”
蒋承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演戏演戏,真来还用演吗?戏有几分真,全在付阮怎么看。”
蒋承霖眼里一瞬露出浓浓地不屑:“你不会以为你死了,她会给你哭坟吧?”
蒋承:“就是知道不会,我才舍不得把自己弄得太伤,我想跟她结婚,又不是让她给我守寡。”
蒋承霖表情不变:“搞这么一出,赖在我头上,她会因为可怜你跟你结婚?”
蒋承不痛不痒:“她心不心疼我不一定,恶心你是肯定的。”
两人目光相对,不等蒋承霖说话,蒋承兀自问:“你跟付阮之间有几成信任感?”
蒋承霖不回答。
蒋承一眨不眨:“孙洪祖要离开岄州,那怎么行?你没事儿还要敲他的腿玩儿呢,我直接让人把他的腿给撞断了,听说撞得好像有点儿重,我骂了开车的人,本来想学你小打小闹,一不小心油门踩重了,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坐轮椅吧。”
他通程表情真挚,临了还补了句:“我这次从夜城来的匆忙,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你喜欢打孙洪祖,那我就帮你把他留下,不用谢,谁让我们是兄弟。”
蒋承霖脸上不知何时没了笑容,眼底的冷意和锋利,眼镜都遮不住,平日里的斯和矜贵,在寒意和肃杀面前,不得不退居二线。
蒋承霖有多翻脸不认人,蒋家内部人永远比外面人更清楚,他就是一颗放在精美保险箱里的炸弹,箱子外贴满宝石和碎钻,渐渐让人觉得这是一件装饰品,甚至是艺术品,从而忽略掉他就是一颗炸弹的本质。
蒋承似乎很讶异蒋承霖的反应,微微挑眉:“你在生气吗?”
“你应该不会生气我做事儿你背锅…”想了想,蒋承更加意外:“你在害怕付阮!”
他是肯定口吻,犹如发现什么新大陆。
见蒋承霖并未马上反驳,蒋承更是轻笑出声:“快,你跟我说说,你这么紧张,到底是担心付阮找你麻烦,还是担心在她面前解释不清?”
蒋承霖一直看着蒋承,目光从最初的冷,又渐渐变回到现在的嘲。
开口,蒋承霖道:“你不怕她?不怕干嘛只撞断孙洪祖的腿,你就该直接撞死他,闹出人命就知道付阮到底会跟谁斗地头破血流。”
蒋承笑着道:“老四,你在跟我转移话题,我问你跟付阮之间有几成信任感,你还没回我,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蒋承霖不置可否。
蒋承自问自答:“如果她不信你,你就算了,把她让给我,我都不介意捡你剩下的,你又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蒋承霖闻言,二话没说,从沙发上站起来,迈步朝着病床方向走,蒋承刚开始还能镇定自若,可当蒋承霖拎起床边椅子时,蒋承打着吊瓶的手紧了紧。
不是蒋承看不出眉眼高低,也不是嗅不到危险味道,只是蒋承太笃定,蒋承霖不会做自己打人这么低级的事情。
蒋承霖打小儿矜贵,自己玩砸了,不小心碰一下都能哼三天,不用任何人,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顾的倍儿好,他奉行能动脑就别动手,如果非要动手,那也不能自己亲自动手,打别人,自己还疼呢。
一个三岁起就如此严格要求自己的人,一个觉得亲自动手非常掉价的人,蒋承不信,蒋承霖二十七岁,会突然拿起椅子在病房里打他。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蒋承霖右手握着椅子腿,在蒋承瞠目结舌的表情下,用力把椅子抡向他的头。
蒋承本能抬手护头,椅子打在他手臂上,钻心的疼,蒋承霖往回拉的时候,椅子勾到输液管,针头硬生生从蒋承手背上拔出来,连带着一管血。
默不作声,蒋承霖又抡起第二下,蒋承从床上滚下去,人都懵了,连滚带爬:“你疯了?!”
蒋承霖绕过床尾去打,椅子落在身上,螺丝都被打散了,没几下蒋承就遭不住,顾不得面子,扬声大喊保镖,保镖往里冲,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蒋承霖手里的椅子又落了两次,这才迈步往前冲。
小龙无声进门,关门,然后走廊里,先是听到几声蒋承的惨叫,而后某一刻,突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一分钟后,房门重新打开,蒋承霖率先迈步往外走,他依旧衣装笔挺,斯败类,浑身上下连点灰都没沾上,小龙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房间离护士站很远,待到护士半小时后例行查房时,房门一推开,吓得失声尖叫,掉头往外跑。
一屋子七八个人男人,全都躺在地上,大多数看着一点外伤都没受,只是胳膊腿被扭断,瘫在地上无法动弹,而病床下的某人,满身是血,一张脸血肉模糊,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晕死,或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