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上摆放的本太多,翻找起来麻烦,因此她先选定了床榻。只是她才拉了悬挂在床幔上的香囊,就暗喊了声糟,床上没人。
无数的短箭从四面八方向她射来,逃是逃不掉了,江云月面色沉稳,手上一翻,取出古筝,弹出《沂水》,将所有的箭都挡住,又辅以《高山》,将箭都反弹出去。
这些动作也不过是一瞬的事。
箭才反弹出去,房间的烛火就亮了。
季拾萱推门走了进来,她没想到在这密密麻麻的箭雨中对方依然安然无恙:“你是谁?来季府做什么?”
她没提慕君年,而是提了季府,意在试探。
季拾萱身后跟着的正是上次刺杀季霖元的八人中的三人,江云月盘算着敌我武力,想到自己如今还易着容,十分淡定地坑她:“哼,如今谁不知魔尊就藏在季府,魔界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对于这番说辞,季拾萱半信半疑,面上做凛然状:“季府怎会和魔尊狼狈为奸!你莫信了道听途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江云月趁机打算溜走。
“这是季府,可不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拿下。”
话音未落,三人已然出手。音攻,阵法,银针,攻势凛冽。
这可真是新仇加旧恨,江云月觉得自己如果不给季拾萱点教训,也太对不起自己这几年的勤奋修炼了。
江云月一曲《沂水》挡住攻势,右手一勾,指法妙曼,曲子已经转化为《暴雨》。
如果说对方的攻势是溪流,那么江云月就是大海,海纳百川。然后风起,海浪席卷,狂风暴雨倾盆而至。
只一曲,就令对方奈她不得。
季拾萱不过筑基后期修为,哪挡得住这攻势,只觉得对方弹奏的每一个音符都化为利刃,硬生生劈进自己脑海里,即便她想躲也无处可躲,不过一曲就已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江云月趁此逃开。
人虽走了,后遗症仍在,季拾萱几人好半天才回过神,面面相觑心惶惶然。
好恐怖的音攻!如果对方真有心要杀她们,只怕她们也毫无抵抗力。
季拾萱吞了颗丹药,恢复灵气后招来香来:“你擅音攻,你可认识对方?”
香来这次吃了不小的亏,她学的音攻,但修为却在对方之下,偏一开始又存了轻敌之心,以致后面完全被对方带着,兼之耳朵灵敏,对方的曲子急速而来,她毫无抵抗力地受了重伤,只怕这一个月都不能使用音攻。
香来含恨,此仇必报!
但她冷静也快,第一时间就回想了擅长音攻的对手,因此听到季拾萱这问,她阴沉着脸道:“我不曾遇过,对方弹奏虽然有异,但依稀可见来音谷的手法,只是我却不知来音谷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天资聪颖的弟子。”
季拾萱沉吟了下道:“对方修为……”
“修为应当差不离多少,但对方音攻实是厉害,即便我们三人联手也奈何不得。”香来语气郑重了许多,“我估计对方应当是金丹中期。”
季拾萱吃了一惊:“可是她……她最多不过二十来岁!”
别看香来看着小,那是因为她的功法奇特,实际上她已有三十来岁,三十岁的金丹期,已经算是非常年轻了。
“来者不善,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尊上。”
几人又谈了会,这才熄灯离去。
等他们走后,江云月从屋檐上翻了下来。
实际上她根本没走,她知道这时候对方以为敌人已走,最容易掉以轻心,因此就隐到了屋檐上,可惜听他们说了一堆废话就是没说到重点。
屋内有人,她再硬闯已经无用。
江云月想了想,弹起了《春风》。
睡吧睡吧,在这温柔的春风里睡觉吧。
一曲完毕,她推门进去,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绿竹,直奔柜。
之前她佯装走后,季拾萱第一个查探的就是柜,在看到柜摆设没被动后才舒了口气,显然机关就在柜上,要么是本要么就是整个柜。
她尝试着推了推柜,没推开,只得耐下心来一本本翻看。季拾萱是才女,才女嘛,意味着多,江云月差点翻到没耐心,在她要拿下一本时手一顿,又一用力,还是没拿出来。她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嘿,找到了。
拿不起来那就是要推了。
江云月小心翼翼推动本,果然柜应声而开,露出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隧道。
江云月拿出火折子,进入了密道。
密道四壁光洁,显然每天都有人打扫,一开始江云月还提心吊胆,生怕不知从哪射出一支暗箭来,但她走了一段路都没遇到机关,便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关于季拾萱房间的这条密道,她想了很多。首先,这个密道一定是秘密,至少季绪先和季霖元肯定不知道,否则季拾萱不会在房间布下机关,生怕密道被人发现。那么密道就有可能是季拾萱和季琮的秘密。
从密道深处和四壁来看,密道开出已经有足够一段年限,这就意味着这条密道不是慕君年令人开采的,剩下的,便只可能是季琮了。
江云月知道,季琮的真爱是季拾萱生母,但他又要在众人面前树立高洁爱妻的形象,甚是冷落季拾萱她们,所以这条密道很有可能是季拾萱生母和季琮偷情所开,甚至,密道的功能还不止偷情。
她曾经好奇,季家好歹也是望春镇的大家族,上百口人一夕灭亡,其他人怎么会没发现?要杀这么多人,得动用多少人手?
现在她知道了,如果这些人都藏身于密道,那么就能解释他们怎么来无影去无踪了。
又走了一段路,江云月便看到了一个非常大的房间,装修华丽富贵,她撇撇唇,目不斜视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出口,她松了口气,开始在墙壁上找机关。
机关是按五行八卦排列,她当初在崖底也学过一些,找起来也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