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
明曦瞬间提高了声音,厉声喝道:“你是媒婆还是鸨婆?哪个寡妇想嫁会嫁不出去?除非不想嫁。”
张媒婆闻言不禁一噎,如果寡妇愿意再嫁,乡间有的是娶不到女人的穷汉子。
但她竟然这般清楚,她一时也不知怎么回话了。
明曦伸手一扯,把梅婆婆针线篮子里的布扯了出来:“张媒婆,上回买十尺棉布三百,我让那老板娘加两尺花绸,为什么不肯给我,非要加八十?”
张媒婆呵呵一笑:“这个当然,十尺三百,你要另加两尺花绸当然得加钱。”
“既然如此,我一个青春年少的妇人还带上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怎么就不值钱了?聘礼加三成都是应该的,怎可能没人要?”
明曦双眉一竖,厉声喝道:“你所说的刘家儿郎一把年纪,这辈子能不能生儿子都不知道,我白白给他带了一双儿女,他应该感恩戴德才对,还敢嫌弃?”
明曦其实也不知她儿子什么年纪,但从刘大娘的年纪推算,再加上自己带着小孩还姿容不显,还死皮赖脸地缠着,猜他年纪应该不小。
“胡说八道!”
刘大娘蹲不住了,愤怒地尖叫:“我儿刘浪不过三十,正是年富力壮之时,多的是大家闺女愿意嫁给他,若非看你好生养的份上……”
“拉倒吧,一大把年纪了,有闺女愿意嫁给他,你会寻上寡妇的门?”
明曦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把两人说得目瞪口呆:
“别当我是傻子,别家男子三十都快当阿爷了,你儿三十还没娶妻,不是身体有毛病就是品行不端。还有脸指责我长得丑带孩子?”
她打开了大门:“这里不欢迎你们,滚!”
刘大娘气得嘴唇直哆嗦。
张婆子汕笑道:“明娘子,刘家刘浪只是时运不济,缺少一个旺夫的妇人。”
她含笑地走近拉着明曦的手说:“一看你就知道能干的,但女子没有男人真不行,你们如果能玉成好事,你终身有靠,他也后顾无忧。”
“对,对,就是这样。”刘大娘也回过神来,始终不舍放弃。
不说别的,单说她手腕那银光闪闪的镯子,怕不是有二两,还有脑袋上插着那朵珠花,至少也值十两银子。
即使只有这点陪嫁,也够她们一家吃上一年了。
明曦不禁冷笑,这样也赶不走,看来也得放个大招。
她淡笑着坐回了椅子上。对面带忧色的梅婆婆与一双雀跃对她傻笑的儿女,展唇安抚一笑。
“好吧,既然你们有心谈,我们先谈聘礼吧,本娘子现在在大户中做事,如果要迎娶我,当然得把我卖身契赎出,二百两。”
“什么?二百两?”
两人惊叫一声,刘大娘边忙说:“不用赎身,成了亲也可以在府中做事赚钱,正好可以补贴家用。”
明曦却不理会她这一茬,淡笑道:“本娘子在府中月银是每月二两,一年二十四两,加上赏银与四季衣裳,一年至少有五十两银,如果你儿子要娶我进门,我不在府中干了,这笔钱必须给我补上。”
“哪有这样的事情?”两婆子不约而同地惊叫着,面色都变了。
明曦凶狠瞪着她们:“为什么不行?他害我赚不到银两,没钱养儿女怎么办?这笔钱当然得补我,一年五十两,十年五百两,本娘子今年十七,与他当上五十年夫妻,得补我两千五百两。”
张媒婆明白过来,这小娘子是故意的。
正想说话,明曦又抢着说:“刚才说了,她儿子一年年纪了,能不能有儿女也说不准。”
“我带着一双儿女入门,一入门就有儿有女,聘礼需加三成,七百五十两,四舍五入,八百两齐齐整整,再加两百赎身银,一共三千五百两。”
“神经病,谁会花三千五百两娶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小寡妇?”
刘大娘气坏了,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张媒婆也知道不可能成事,放下狠话:“我看有谁会花三四千两娶你,不知天高地厚。”
两人灰溜溜地走了,明曦大力地拍上门,大声叫道:“婆婆,讨厌的阿猫阿狗走了,我们可以吃烤鸡和糕点了。”
这声音把外面的两个婆子气得一阵倒仰。
张媒婆气鼓鼓地说:“从来没见如此无耻之人,不仅无耻,还凶巴巴的,小气吧啦的,一口糕点也不肯给人吃,以后求我也不会来了。”
她扭着屁股飞快地走了,刘大娘也满脸愤怒,她也盯上了那烤鸡与糕点的,后来被那妇人的话气得烤鸡也不记得了。
她咬牙切齿地回到巷口家中,那远近闻名的无赖刘浪刚好在家,见状便笑嘻嘻地问:“阿娘,那梅老婆子答应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