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程家兄妹等得望眼欲穿之时,米铺老板和那些掌柜终于又出现了。
这次他们学乖了,挑了个上午就赶到了禾花村,然后跟着宋玉到了祠堂,往凳子上一坐,直接就说:“不知道宋夫人上次说的那些人手和材料是不是还算数?”
宋玉早就料到他们此行的目的了,便不紧不慢地说:“当然算数,只是这一次的价钱可没上次的便宜了。”
“那我们也要!”这次他们也不再犹豫,直接一口就应下了,说完还直接将随身带着的银票直接拍在桌子上,“宋夫人要是答应的话,这五百两银子就是宋夫人的了。”
宋玉瞥了一眼那张银票,并没有马上伸手接过,而是问道,“如此爽快,难道是发生了何事?”
“唉,说来话长啊”被宋玉这么一问,抑郁许久的米铺老板可算是找到说话的地儿了。
陈叔答应他们去干活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镇上那些流民见着陈叔这熟悉脸孔又回去了,所以他们也跟着回去一块干活了,只涨两工钱就两吧,谁不知道跟着陈叔他们有肉吃。
回去之后,每日的伙食也照着之前宋玉给他们准备的规格给准备了,只是现在米面贵得厉害,光是这伙食就是一大笔的开销,远远超出了他们预计的银子。
掌柜们瞧着这些伙食费心疼得很,便要去照县老爷要更多的拨款。
奈何郭县令可不听他们说话,只是说当初宋玉能用那么点工钱来办事,怎么现在他们这些个老掌柜了,做惯了生意的,反而做不了事了!?
况且,因着工人涨了工钱,郭县令已经给这些掌柜的补贴了不少,现在又来要,要是再给的话,那岂不是之后不管涨什么都要县衙兜底了!?
掌柜们不敢反驳郭县令的说话,但又舍不得自己的银子,支支吾吾地又跟郭县令磨了半天。
郭县令烦了,便说要给银子也行,只要他们也能像宋玉一样,给到一份详尽的计划来,银子给他们也是可以的。
那些掌柜家里的账房都是老学究了,哪里懂什么计划,不管交给县老爷什么,县老爷也都不满意,而且那些掌柜的本来就想在里头捞一笔,怎么肯将计划写得详尽。
拿不到银子这也就算了,就连重建那边也出了问题,陈叔他们是在好好干活,但他们也就只会好好干活了,那些什么窗花雕刻啊,房屋布局啊,他们全都不懂。
起初那些掌柜的还以为是陈叔他们是为了拿更多的工钱才故意说不会的,可仔细看过陈叔他们卖力干活之后,又听陈叔说他们原来只是种地的庄稼汉,根本连木匠都不是,那些掌柜的才不情不愿相信了。
问起陈叔当初那些雕花,布局都是谁在做,得到了都是程家兄妹设计的这答案之后,掌柜的是万万不肯信,程家兄妹都是孩子,怎么会做那样资深木匠都不一定能做得来的活。
可就连梁掌柜也给程家兄妹背,还苦口婆心地跟他们说,人不可貌相,也不能小瞧了孩子的能耐。
加上没有布局设计,眼看着这重建就要陷入没有方向的停滞了,掌柜们不得不又想起了宋玉,所以这才又来拜访了。
这番说话,宋玉倒是半点没有意外,当初他们只带走陈叔和村民,宋玉就知道早有这么一天了。
“宋夫人,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求你了,还请你伸出援手,拉我们一把,不然我们现在家中已经拆了大半,再进行不下去的话,我们也要沦落街头了。”米铺老板说得十分可怜。
没地方住的小事,可之前投的银子就全打水漂了,这才是让他们受不了的地方。
宋玉当然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也不拆穿,反正有银子赚,管他们说什么,“好吧,我可以帮你们一把,伙食用的食材我这有,你们建屋子的材料我这也有,只要价钱合适。”
“要是这五百两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加。”米铺老板听宋玉这口气,说着这话的时候也跟着心痛,那可都是银子啊!
“不着急,先给些定金,之后的我们再慢慢算。”宋玉笑得越发灿烂,“至于那几个孩子,还有我这的木匠,工钱你们就直接和他们谈就是了,我绝不插手。”
“多谢宋夫人。”米铺老板应道,算是小小的先松了口气,想着孩子而已,应该可以从他们的工钱里扣掉些许,补贴补贴其他地方。
可没想到,被派来当代表的程沅鹄一张嘴就是每人十两银子,这将那几个掌柜的都给下了一跳。
连个孩子都敢骑到他们头上来了!
他们心里虽然气恼,但是脸上还是不敢表露半分,毕竟现在是他们求人,所以还是让米铺老板来出面跟程沅鹄谈,“十两银子是不是也太多了些?你知不知道,十两银子可以买”
“我知道!”程沅鹄打断了米铺老板的说话,将一卷纸摊在了桌上,纸上左边列清楚了十两银子现在可以买到什么东西,右边则列明了他们兄妹可以做的事的工价,一条条清晰明了。
就连那些掌柜的都看得愣住了,“这,这是你写的?”上面的信息全都无误,甚至比他们知道的更全面。
程沅鹄点点头,“我们兄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做多少事情拿多少工钱,以我们兄妹所做的事,拿这十两银子绰绰有余,况且既然已经列明了事项,若是我们有半点做不到之处,掌柜的,你们大可以逐条将银子扣掉。”
见他小小年纪,做事竟然如此有气魄,这些掌柜的心里已经偏向他了几分,自然也就不会推辞他这个提议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米铺老板替他们应了。
“那就请签下契约。”程沅鹄说着,自己先提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字迹刚劲,全然不像是个孩子的手笔。
米铺老板却是瞧着这字迹越发眼熟,他灵光一闪,便问,“难道县老爷手上那份计划也是你写的?”
“让你们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