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房门不过三步,闲诗便调整好了纷乱的心绪,绽开一个温暖的微笑。
她为了见到花流云而不折手段,花流云不是菩萨,横竖总会生她的气,而她若能以一张笑脸对之,他所生的气会不会减轻许多?
“砰”一声,轻轻的关门声从身后传来,闲诗回首一望,门已关妥贴。
就像一条通达的路一端被封死,闲诗觉得空气刹那间稀薄不少,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顶楼大小与其他楼层并无区别,却只设置了一扇门,里头的空间自然极大,且分为几个格局。
闲诗首先迈入的是一个左右通达的厅堂,但厅堂里竟空无一人。
望望左边,又望望右边,闲诗不知道该原地等待,还是该走入哪一扇门探寻?
出于礼节,闲诗还是决定站在厅堂等待。
既然是他让自己上来的,这种时候,他肯定不会在里间睡着之类,除非,他因为生自己的气,故意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但也许,他只是在里间看,没有听到她的到来?
站了一会儿,闲诗见左右两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传出,便开始来回踱步,故意发出不大不小的脚步声。
花流云是练武之人,这种耳力肯定是有的。
可是,她来回踱了十几趟之后,该出现的人还是没出现。
闲诗开始笃定花流云定然是故意为之,他故意留在里间睡觉或做别的事,甚至,早在她上楼之前,他已经离开?
停住步伐,闲诗对着左边大喊了一声,“花流云!”
意料之中的毫无回应之后,闲诗又对着右边大喊一声,“云流花!”
但结果,与之前并无异同。
闲诗气得真想跺脚,但想着自己有求于人,还是竭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大声道,“花流云,你这样藏着掖着算什么男人?有什么恩怨不能当面解决?”
“花流云,你再不出来,我可自己进去找你了!到时候别怪我缺失礼数!”
说一即一,闲诗又先后看了看左右两边,最后决定先进左边。
虽然房间里除了厅堂,到处静悄悄的,但是,她莫名感觉左边的里间有些花流云那厮的隐藏气息。
在踏进左边的那刻,闲诗抑制不住内心的紧张,便不断地安慰自己,也许,花流云早就溜走了,根本不在这儿。
随着她一步一步地迈入,里间的光线从暗到明,又从明到暗,闲诗瞪大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花流云驻足的角落。
蓦地,在光线最甚的窗台前,闲诗看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白色身影!
陌生的是,她只消瞥上一眼,便知那男人不是花流云,熟悉的是,她见过这个男人神秘莫测的正面。
其实,之前站在楼下,她并无过多关注他的衣着与身段,甚至连他穿着一身洁净的白衣都未察觉,但此刻,只消那一个她并未见过的背影,她竟一眼认出了他。
她敢确定,他便是那个戴着烫金眼罩,用极为冷冽骇人的眼神与她对视的可怖男人。
鸿鹄楼少数知悉他存在的人都喊他为邰爷。
深深地吸气呼气,却无法呼吸掉那种无可遏制的惊骇与慌乱,闲诗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隐隐地颤抖着,如何控都控不住。
不过,即便是自己唐突与莽撞了,闲诗还是觉得有些庆幸,庆幸这个男人此刻正背对着自己,若不然,她怕自己的神志又被他犀利的眼神给轻易震慑住。
不敢多作逗留,闲诗只当自己走错了方向,便颇为机灵地立即转身,准备来一个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