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御一瞬感觉这几年的好脾气都用光了。
他终于忍不住冷冷的说了一句,以命令的口吻:“过来,我会轻一点的。”
虽然话面上是在安抚,可他的语气没有一丝人情味。
陈粒犹如身在天寒之地,原本燥热的身子一下跳到了冷窖。
她有一点点的畏惧,不过还是乖巧的又爬坐了回去,小嘴嘟囔:“一定要轻轻的,人家还是个小宝宝了。”
沈时御神色紧绷,手劲儿已经是轻的不能再轻了。
陈粒不敢怨言,之前她都还没感觉到疼痛了,怎么这会儿哪哪都难受。
敷了十来分钟,陈粒就有些坐立不住了。
“你能不能行了,不能行给我自己来。”陈粒僵硬着个脖子,小脸红的不得了。
她夺过鸡蛋,本以为是往脸上敷的,结果一口塞进了嘴里。
“又凉了,再换一个。”陈粒鼓着嘴,本就沙哑的嗓子这下变得更加口吐不清。
沈时御紧握拳头,黑着个脸一动不动的瞄着一旁的垃圾桶里炸眼的碎蛋壳。
他已经剥掉三个鸡蛋壳了,结果全都被她给吃了。
陈粒嘴里的那个也是才剥开的,还没开始敷脸上,她就往嘴里塞,难道就不怕烫嘴吗?
这丫头到底是清醒了,还是跟他装糊涂?
“你看着我。”沈时御拉过她的身子,脸凑的极近。
陈粒狠狠的咽下嘴里嚼的碎乎乎的鸡蛋渣,然后眼睛睁的极大,一副“我一直在看着”的怪异表情。
“我是谁?”沈时御脸色很不好。
那种质问的语气,似乎她要是回答错了,就会是另一种坏结果了。
陈粒睁的眼睛有点干涩,忍不住眨了眨,她似乎是想拒绝回答。
见她不语,沈时御又吭了一句:“嗯?”
这算是用最逼威的气势哼着最轻的声音吗?
陈粒脑蒙,感觉头都要炸开了,小脸皱巴巴的有些不耐烦:“沈教授,你傻了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沈时御沉默,比起之前她醉酒时,差点没想起他的反应已经是好太多了。
他是发现了,这丫头醉酒后的状态漂浮不定。
上次她好歹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但现在看上去却生龙活虎的,连他是谁都分得清了。
“哪里不舒服?”沈时御脸色好了很多,温柔的询问起来。
“脖子,不,脸,不不不,胃…”陈粒嘀嘀咕咕的在那说着。
总之她感觉自己哪哪都有毛病,可是她又总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沈时御没回应,感觉自己问的就是屁话。
“喝了。”他端过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给她,清冷的说道。
陈粒早都想喝水顺顺嗓子眼儿了,她立马接过水杯往嘴里灌,到底是什么味她喝完了也没尝出来。
喝罢,她就仰倒了下去。
沈时御神色慌张的检查着,结果发现她竟然秒睡了。
他感觉自己的情绪波动很大,只要在她身旁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她突然闹腾出了什么事。
无奈之下,沈时御将被子盖在陈粒的身上后,这才终于缓了口气,轻声的走了出去。
宴席还在继续,气氛依旧热闹。
沈时御再下来的时候,情绪又恢复了如常,似乎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陆老爷子拉住了他,开始唠着自己外孙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