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见多识广的药老震惊了,面色煞白,双手止不住地发颤,双眸游移到阎娘身上,见其面不改色,行动沉稳,不禁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道:“还……还有救吗?”
阎娘拳头紧握,藤条被她捏碎,掌心向下翻甩掉手中的碎渣,她道:“有救。”
药老闻言,目瞪口呆,视线再次转移到被寄生者身上,内脏几乎都……竟然还能救回来?
通过药老的表情,阎娘便知他的想法,于是道:“我和你不同,你精通医术,是治病救人之常法,而我所用为非常之法。”
“非常之法?”药老喃喃着,看着几乎没有内脏的人,瞬间就想到了什么,当即脱口:“莫非是能生死人肉白骨之术?”
阎娘:“可以这么说。”
世人以神医来称呼药老,可他自知不配神这个字,医学之术博大精深,经天纬地,人类数十载生命与之相比不过太仓一粟,学问那么广大,生命却那么有限,连意外都考虑进去的话,那真就是昙花一现。
论医术,其实与学习一样,有好有坏,他是白首穷经,砥志研思,悬壶问世,不论贫穷富贵,竭尽全力,才勉强在好的行列站稳脚跟罢了。
倘若真要对得起神医二字,他就该会那枯骨生肉之术,而不是像此刻这般站在几近失去生命的人面前束手无策。
药老愣愣看着阎娘,真真正正的神医才是面前的人,术至神通,无与伦比。
“不过,有救也就是有条件的。”阎娘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待在角落里的人。
阿必达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边的情况,听到人有救,心上沉甸甸的石头松了些许,阎娘说对了,他本就无心害人,若非万不得已,他根本不愿意踏进这人来人往之地。
自入晁州城内,他一直尽量避免与人接触,可奈何偏偏有人不愿意放过他,有个男人碰了他的身体,听说……已经死了。
还有地牢里的人……
阿必达已经做好了以命抵命的准备,他背负的不只一条人命,昍凊的人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他以来生所有相抵,哪怕入十八层地狱,哪怕永世不得超生,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什么条件?”阿必达问道。
说是活着,事实上是阎娘利用锁魂链锁住了生者的魂魄。
这其实也是一种违规操作,但阎娘毕竟不同,她来自地界,由于身份的特殊性,跟她扯上关系的人无形中就会有超脱寻常的命道轨迹。
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些生者如果没有跟阎娘的轨迹有交集,他们必死无疑,可一旦有了交集,结果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这与蝴蝶效应有异曲同工之妙。
上面惩罚她的时候就有预见性,所以生死人肉白骨之事,但凡不扯上天地两界,人界之事人界了,这利用小小锁魂链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条件待会儿再说,谁有来自极寒之地的东西,任何东西都可以。”不等人问,阎娘继续道:“我需要一个路引将他们送往极寒之地冰封起来以此保存他们的肉身,或者你们有可以保存他们肉身的办法,救他们的方法就在昍凊,此去多久,时间难料,或长或短,在这期间必须保证他们的肉身不坏。”
“本王有。”
“寒床。”药老激动道。
晁王毒药发作,身体会出现忽冷忽热两种极端,热时必须冷压制,冷时必须热压制。
自从剥离他身上的咒魇,药老着手解毒,已经渐渐有了起色,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也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