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芷月微作停顿,继续道:
“可下官亦知此事若是国师当真有需要,尚且不难通融,在那之后,下官就接到了同净宁道长一道前往悬壶村缉拿贼人的旨令,可就在下官带众人至悬壶村与那众村民对峙之时,却有一女子突然挺身站出,并向众人揭露了国师府暗通唐家堡谋逆的意图,但这些事项皆是那女子夜潜国师府窃听所闻,后因踪迹败露而被唐家堡唐士岩以毒器中伤,以至被同伴带至悬壶村求医方得脱难,经我于此后的现场考究,那女子所中剧毒正是唐家堡独有的红蝎毒!”
言罢,南宫芷月向国师府处冷冷地瞥了一眼:
“他们此后甚至插手于羽林营的缉凶之职,想必不过是以前往悬壶村缉凶为掩,见诡图有败露之危便欲杀人灭口罢了!”
场上众人一脸愕然地听着,他们均被此女的侃侃而言弄得将信将疑,若说是真的又无凭无据,可若是假的,却又如此口若悬河,就好像真的在讲述一件确实发生过的事情。
众人的注意力也时不时地向国师府一行瞟去,但除了赤成师徒身后的一众弟子会有一些不满情绪挂在脸上,那为首的师徒二人却是淡定自若、泰然处之。
国主轩辕昌向赤成师徒瞄了一眼,随后依旧阴沉着脸看向跪在下方的南宫芷月。
紧接着,南宫芷月又供起手决绝道:
“经过下官前几日的多方调查,得知那国师府与唐家堡之间的来往密信均被秘密封存至国藏经署之中,下官别无他法才有今时之行,可下官万死不足惜,但求国主明察秋毫,以免社稷落入奸邪之手!”
说罢,南宫芷月将头和手沉于身前地上,做了个匍匐下跪的姿势。
场上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被此番惊骇之言弄得不知所措,就连刚才还火冒三丈的南宫石似乎也动摇了,他凝视着自己这唯一的女儿,眼神中不禁浮出几分怜爱。
凌骁亦噤若寒蝉,但他知此时不能多言,只得盼望于局势会在这女子的凌厉说辞下有所扭转。
大殿安静了半晌,就连国主轩辕昌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但就在这时,良久不发一言的赤成道祖却徐徐转过身,并向长宁殿正门缓步走去。
“道长何去?”轩辕昌见状赶忙起身。
赤成道祖闻声驻足,后又转过身来,面对众臣亢声回道:
“贫道为国中大计殚精竭虑、纵使肝脑涂地亦毫无怨言,不想如今却被一乳臭未干的女娃娃以无稽之言中伤,既如此,贫道便回苍浪山继续潜心修道,再也不为各位平添烦扰了。”说罢便又动身走去。
轩辕昌一下慌了手脚,连忙好言劝慰:
“道长何出此言呐?……我当然知道此乃无中生有的虚妄之谈,故请道长莫怒,我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赤成道祖怒意平复了几分,不再出走。
南宫芷月却猛然抬头直身,骇然道:
“下官愿以性命担保,此间事项确有发生!望国主再三明鉴!……”
就在这时,净宁道人突然踏上一步,瞪着南宫芷月勃然大斥:
“哼!仅有论言却拿不出证据,如何使人信服?!我看这些也不过是你在牢房里想了两天才想出来的开脱之词,妄图将功赎罪以保性命罢了!”
南宫芷月怒目回视,但随后又望向轩辕昌,只见其正于龙椅之前负手站立,并凛然俯视着自己,目光中尽是杀伐。
南宫芷月心中一凉,但在威压之下只得涩声道:“国主……”
然而刚开口,国主轩辕昌便高声截道:
“罪犯南宫芷月,未得王令擅闯禁地,而后又无凭无据诬陷朝中重臣,罪无可赦,两罪叠加,当判斩首!定明日午时于宫城外处决。从犯卓雄,念其仅为受使之故,当判监禁二十年,另加黥面之刑!”
此言一出,南宫芷月的大脑登时一片空白,全身瞬间被绝望与惶恐所侵占,她木然跪在原地,面色苍白而无助。
另一边,南宫家族一下子慌了手脚,悲痛声、哀叹声接连响起。
南宫石更是浑身抽搐不已,他强压着心中悲愤,接着又转过身去,不忍直视。
只有赤成师徒听到判罚几无反应,甚至暗自露出诡异自得之容。
南宫武政惶然失色,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几个箭步冲上前去,随后双膝跪在南宫芷月身边,并向国主轩辕昌拱手恳求道:
“请主上息怒!小妹心性一向单纯耿直,定是受这卓雄蛊惑才犯此大错,再者,念在小妹此前为官之时恪尽职守、屡立功勋,还请主上择情改判!”
南宫武政说这些话时还以凶狠之色瞪了凌骁一眼,凌骁心中一寒,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