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京汴梁城,正值赤日炎炎的夏天,茶叶店的伙计小柳子,在柜台后边坐的久啦,本来就有些困倦,被暖风一吹,更是无精打采,于是半趴在柜台上,不时打着瞌睡。
但是因为责任在身,又怕老板发现了,就用手肘支着下巴,装作目视前方的模样,极力将几次合上的眼皮睁开。
又一阵暖风吹来,不觉昏昏欲睡。
“喂,小伙计,买茶叶了。”
不知何时,店门外走进来一个顾客,大约有20多岁,一脸的笑意,也是平常小伙计的打扮,短衣短裤,腰里系着灰色布带,脚穿一双阔口布鞋。
那人在李氏店外认准门号之后,走到柜台边,一边打量着店内的情况,一边说道。
在店内,不仅摆设了许多大小不一的茶罐子,更有许多布袋装满了茶叶。他们采摘于名山大川,有西湖的龙井。黄山的毛尖,四川的大红袍,福州的铁观音等,各种名贵的,地道的,平常的茶叶,一应俱全。
还有普通人常喝的茉莉花茶,去火的菊花,果然是琳琅满目,不愧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茶叶店,让君品不完的茶香,喝不完的茶瘾,论不完的茶道。
来买茶叶的小伙计,朝店内巡视了一番,低头一看,店伙计像是睡着了。他按耐不住,不觉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小柳子猛然被惊醒,直起身来,睡眼惺忪地说了一句:“客官,你要什么茶?”
一边揉揉眼睛,等他看清楚,眼前不过是个平头小伙计时,不由得心中气恼,说道:“兄弟,我以为你什么来头呢,也不过是个听人使唤的小伙计,干嘛这么大声,把人吓了一大跳。”
来人见他如此摸样,反而哈哈大笑:“你叫什么名字?在当班时睡觉,不做生意啦。等一会让老板看到了,不扣你的工钱,也会骂你一顿。”
小柳子反而被他将了一军,不由的口气软了下来,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不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想故意为难我呀,你没看见,我正在低头看账本吗?”
来人笑了笑说道:“直当我是跟你开玩笑吧?话不多说,我要绿茶。”
小柳子转身刚要去拿茶叶,忽然心中一动,他曾经听到老板多次吩咐,凡是要来买绿茶的人,都是大客户,要及时通知他。
自己虽然来了一年多,都是在店内进进出出,除了扛茶包,就是搬茶叶,茶叶店每天开门后,关门前,都要把卫生干干净净的打扫一遍,才能吃饭休息。
因为他干活勤快,为人听话又老实,最近一段时间,小子因为家里有事回去了,就让小柳子在闲时坐坐柜台,看管生意,并且将一些必要的事情,也做了吩咐。
于是,小柳子就问道:“请问您是要哪一种的绿茶?”来人说道:“你这店里都有哪几种茶叶?”
小柳子说:“总的说来,有红茶和绿茶两种。”来人说:“都有什么着名的红茶和绿茶?”小柳子回答:“有四川的大红袍和洞庭湖的碧螺春。”
来人又说:“这就对了,请让你们老板出来,我亲自给他谈价钱。”
小柳子让他稍等片刻,然后,走到后门,伸头向后院喊了一声:“李老板,有人要买绿茶。”
老板走过来问道:“他要什么茶叶?”小柳子说:“他要洞庭碧螺春。”
李老板过来给他打了个招呼,并且邀请他来到后院房间,给他谈生意。
果然,过了一会,小柳子看到那个伙计扛了一大包茶叶,跟老板告辞,走出店外。
这几天茶叶店的生意特别忙,店里生意越忙,说明生意越好,苦的自然是伙计了。
夜晚吃了饭后,伙计们把店里打扫干净,劳累了一天,早早的睡下了。
因为这几天生意特别好,店老板也没有回家。
睡到半夜,小柳子尿急而行,起身去入厕。
经过后院时,见店老板房间内仍有灯光,也没有在意,等他从茅房里出来,看见店老板的房门虚掩着,担心老板睡着了,门没有关好,失盗了盗怎么办?伙计们也摆脱不了嫌疑呀,肯定也会有责任。
他轻轻的走到门边,刚想伸手去拉门,忽听房间里有人说:“小李子,你没经过我的允许,夜里跑到我房间干嘛?”
小柳子闻言一愣之下,赶紧放下手,悄悄走到窗户边,侧耳细听。
只听有人说道:“我…我想给老板说一件事。”正是小李子的声音。李老板说:“什么事情,不能在白天说吗?”
小李子说:“白天不方便吗,我家里有点急事,想回家几天,因此给李老板借点钱。”
李老板道:“好吧,你想借多少?”小李子说:“我想借十两银子吧。”
李老板说:“你一共干了不到一年,借的太多了。”小李子说:“老板,不多,我一个月一两二钱银子,九个月也有将近十一两了。”
李老板不由的动怒,说道:“你还干不干,想要给我结账吗?”小李子说:“老板,我没有这么说呀,这是你说的,只是想多借一点银子而已。”
李老板说:“小李子,我看你是不怀好意,夜里是不是想来偷窃?你敢惹恼了我,明天把就你送往官府治罪,看你还敢给我顶嘴,马上给我滚出去!”
小李子受到训斥,又羞又怒,走出房门。
他刚才上茅房时,从捅破的窗户纸里,看到老板正在数着财物,那黄灿灿的是金子,白花花的是银子,绿的是翡翠,赤红色的是珊瑚,这些东西,确实能让人眼红。
当真是美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亲眼看着老板将金银财宝用布包起来后,放进一个箱子里,然后掀开墙上的字画,出现一个墙洞,啊,老板的钱财,原来都在那里放着哪。
他回到房间内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眼前始终闪现着一个个金银财宝,想到老板已经察觉了自己的意图,他心中很是不安。
他思前想后,下定了决心,又悄悄的穿衣起床,走到小柳子床边,轻轻唤了两声,见没有动静,就悄悄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