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悲歌淡淡的声线把所有人带到了一个冰窖,连巧巧都颤抖了一下。她闻声抬头,脸上的怒色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见到窦炀撑着一把伞牵着秋悲歌走进来。后者怒眉不展,也不顾雨水,快步走到巧巧的身前,心疼的抱住她。
大厅里百来号人见这两位来了,自觉地让出一条路。窦炀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肩头的水珠,脚踩在那趴在地上的大汉手背上。大汉先是隐忍了一瞬,便痛叫出声。不过没叫两声,就被窦炀一脚踹中那张肥猪脸,捂着脸呜呜直叫。
“我家哥哥舟车劳顿,受不得累。先把这两个东西关起来,明天再好好的问问。如果跑了,你们的脑袋能不能挂在肩上,便不能保证了!”
窦炀说话是十分有威慑力的,镖局上下无不麻利手脚,把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汉拖下去。
“你们怎么都不找人提前与我说说?这么晚了,房间都没让人收拾出来!”等到窦炀把所有人遣散了,巧巧赶忙拉着秋悲歌进了自己的房。她挑了挑油灯,房间便亮了些。
窦炀啧啧两声,眼里没有了方才的杀伐气焰,他对着那丫头调侃道:“某人总是嘴上说要回家看我家哥哥,三四个月见不到人。”
巧巧扶着秋悲歌走到屏风内的小床上,帮着秋悲歌脱了被雨水打湿了的外袍。
“我若不来,怎知你受了这般委屈啊?你这丫头何时学会报喜不报忧了?”秋悲歌紧紧的攥着那丫头的小手,又开始埋怨起窦炀,“我当时便不同意孩子自己管理这么大的一个镖局,你偏说是锻炼!今日之事哪是锻炼她,分明是诛我的心!”
两人被说的硬是不敢顶撞半个字。巧巧撅起嘴,像只小狗一样趴在秋悲歌怀里。她倒是不觉得委屈,至少这样秋悲歌就不会再念叨她了。
果然,她的脑袋刚枕到秋悲歌肩头那一刻,效果立竿见影。秋悲歌叹息一声,夹杂着心疼和自责。他的手指抚摸着那丫头后脑的长发,在那丫头耳边低声哄着:“不委屈了,爹娘替你撑腰。乖~有我在呢~”
巧巧大抵是被他这句话感动了,一时间,不委屈也委屈了,一双眼睛通红发热,眼泪止不住的冲出来。巧巧咬了咬银牙,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却是无济于事。于是,她把一只手塞到嘴里,尽力不哭出声音。
最终,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几下,彻底暴露了她的情绪。秋悲歌把她的手抽出来,即便是夹杂着唾液,他也丝毫不嫌弃,拿出自己随身的帕子,替他擦拭。
这只经年握剑的手上已经磨出了一层薄茧,再加上刚刚巧巧一直咬着它,指尖有些泛白了。
“哥哥……”窦炀最看得女人掉眼泪,更何况巧巧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心里也不好受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怕,秋悲歌一心疼起来没完了,跟着这丫头一起哭,就更不好办了。
秋悲歌知道他想说什么,低眉看着巧巧的手指处的薄茧,嘴角微微上扬,对着巧巧玩笑道:“这么大的姐姐还哭鼻子,弟弟笑话你了……”
说罢,秋悲歌把垫在后腰的枕头进行了略微的调整,故意把它调高了些。他牵引着那丫头的手,在肚子波动的地方停下。柔软的腹部像棉花一样,里面隐隐有波动,只是一下,就害羞似的消失不见了。
秋悲歌如今坐着床榻上,身上只有一件贴身的丝绸中衣,再加上刚刚调高了后腰的高度,他那隆起来的肚子在雪白的中衣下像座圣洁的雪山。也算不上山,但一定可以是个雪丘。
巧巧没想到,这隐藏在秋悲歌宽大衣袍下,几乎看不出形状的肚子,如今确确实实暴露在眼前时竟然这么大了!又想到里面居住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她那原本激动而渴望触摸的手胆怯了,它停留在方才的地方,一动也不动,生怕一个不慎弄疼了秋悲歌,伤了他肚子里的孩子。
“今日午时,你见我便一直盯着这里看。我事情太多,你又走的匆忙,好不容易能见到你,却连话都未曾说上一句,更莫提让你好好摸一摸他……”
秋悲歌一边说着话,一边低头牵引着那丫头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抚摸,他声音很轻,开玩笑一样的道:“他尚且还在我肚子里,掀不起风浪,你还害怕不成?呵~你若是怕伤着他,手劲轻点便是。来……过来听听,在这里闹呢。”
巧巧看着秋悲歌方才手指的地方,眼中还涵带着激动,忍不住附上耳朵倾听。初听时,像是小河流水,渐渐的就能听到清楚的心跳。这不是秋悲歌的心跳,而是那个小生命的心跳!
之前,秋悲歌告诉她做姐姐时,她并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她很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个生命的存在,这才有点恍惚。这时,巧巧也大胆了些,她主动摸了秋悲歌的肚子,随后抬头却见秋悲歌慈爱的注视着她,赞许一般点了点头。于是,巧巧更加放飞自我了,对着秋悲歌的肚子爱不释手,本能似的又摸又蹭。
“我之前有好多次准备回家见你,可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情。我真的很想念你。”那丫头头贴在秋悲歌腹部上,手指轻轻揉搓着秋悲歌中衣上的带子,嘟嘟囔囔地说着。
秋悲歌目视前方,手指轻轻插入那丫头的长发中,疼爱的抚摸着。他很认真的听那丫头说话,心里憋了好多话,可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那丫头不自觉的鼓了顾两腮,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说:“我原本以为那批货物护送到城口便无事了,于是偷偷的脱离的队伍回粮行……见到你时,你二话没说把我推到后院……后来,我见你忙,手下那边又告诉我那批货出了事,我便离开了。”
这时,房门被敲了两下。那丫头这才从秋悲歌怀里起来,转过屏风去开门。窦炀走到秋悲歌身边,帮他调整姿势。他们俩个听了那丫头的一些话,也多少对事情有所了解。
窦炀的双手绕到秋悲歌脑后,将那根蓝色的发带拉下来。就在那发带松动的一瞬,秋悲歌的长发便一点点的滑到脸颊边。
“哥哥~”窦炀轻轻勾起秋悲歌的下巴,“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