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是半夜醒来的,那时秋悲歌还没睡,穿着白色的中衣,安静的坐在油灯下,拿着针线缝衣服。那丫头翻了一个身,他便知道她醒了。
“丫头。”
他放下手里的女红,摸着桌子移到床边,坐在那丫头的身后,声音带着惊喜的问:“醒了啊,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是不是?”
巧巧背对着他,就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秋悲歌等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自顾自说:“我熬了鸡汤,叫人端过来,你多少喝点。”
巧巧冷冷清清的说:“不用端了,我不饿。”
“莫要因为生我的气,就饿坏了身体。若是没有胃口,喝一口汤水也是好的。”
“我不要!”巧巧翻身坐起来,恶狠狠的盯着秋悲歌,“已经烧光了,你现在做这些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吗?”
“不是,你听我……”
“况且我说了,我现在一点都不饿,你为什么还要强迫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别生气了,别生气了。你听我讲……听我讲,好不好?”
“……”
“那些是淫靡之,你看不得的。至于打你,我……别生气,好不好……”
秋悲歌本想跟那丫头道歉,可话卡在了喉咙里;他本想牵她的手,却被那丫头躲了过去。
于是,他将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动作笨拙的推了推。这是以前这丫头哄他的时候最常用的的招式,他每次都会心软。
“我困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我也用不着你照顾。这两天不想见到你!”
“你……你当真那般喜欢那些不入流的东西?”
“你眼里不入流的东西总有人视若珍宝,看得比命还重要!”
“不得这般说!你还小,不许日日把命放在嘴边,你以后的日子还长……”
巧巧把头蒙进被里,一声不吭了。秋悲歌心里难受,呆呆的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不自知的流出泪。
等他意识到自己哭了后,就立马抹了眼泪。他生怕又触了丫头的霉头,惹她心烦,扶着腰快步走出了巧巧的房间。
之后的一段时间,母女关系变得十分微妙。巧巧故意躲着秋悲歌,除了晚上,一天都不着家。
即使晚上回来,也是次日子时之后了。
秋悲歌也依着巧巧的话,没有再去找她,而是每晚在花园的树荫下远远的望着她,翻墙进来。
巧巧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他的丫头。
吵吵闹闹的街市,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酒馆的角落里面。她的一条腿支在木凳上,拇指大小的酒杯在她手里,一口一个的往嘴里倒。
这时,一位身负长剑的少年缓缓走进这家客栈,在门口扫视一圈后,慢步走向角落的巧巧。
那丫头抬头对着那少年怒目而视:“眼睛瞎了啊?没见到这里已经有人了?”
少年轻笑,坐到巧巧面前,伸手拿起放在对面的酒壶,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那丫头莫名其妙少了一杯酒,微醺的脸上除了些许惊讶,怒意更胜。
她柳眉倒竖,半个身子越过桌子,飞快的伸手去抢夺那少年的酒杯。少年反应也不慢,快速后退了两步,当着那丫头的面仰头将手里的酒喝光了。
“姑娘,这杯酒我请了。”少年轻笑,在桌子上放了一锭白银,转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