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看了林若一眼,从他的脸上看出很多情绪。
使团停了一时半刻,将马车上的大部分粮食拉下车,堆在道路旁,由留守的驻军分发。
雾渡河镇的居民眼巴巴看着,直到使团启程,他们才露出欣喜的情绪。
“其实这些民众应该迁居沧州城外围,朝廷一直想在这里建造大驻军营,依河而守,日后战事怕是会很多。”出镇的路上,王启年略有担忧道。
林若微微皱眉:“他们吃山依水,离开这片区域,连生存的基本能力都不会有。”
“大人说的是,朝廷并不能给他们土地,所以也一直没强迫镇上的居民内迁。”王启年附和道。
从始至终干着农耕的居民,逼迫他们在短时间内换一种营生,与要了他们的命没区别。
……
使团渡过雾渡河,沿岸南下,日暖斜阳时分,终于见到了庞大的军营建筑群。
军营沿雾渡河驻扎,与北齐遥相对峙。庆国的军旗在最上方迎风飘扬,士兵秩序井然。
短短十几年间,庆国的军事实力已经上升到令人发毛的地步,即便庆国那位皇帝不再亲征,北齐依然能感受到这个邻国的压力。
一名身材高大,容貌威严的年轻军官领着一众兵士立在营外,迎接朝廷的使团。
很明显,他并不是秦小将军。
使团到访,军营军士无论官职大小需一应迎道,没有秦恒的身影,说明其并未在军营内。
“总使大人,这边请。”
士兵们已经为使团安排了营帐,同时备好丰盛菜肴特以招待。
“秦将军出去探查情报,可能要晚些才能回来。”说话的是秦恒身边的亲兵,营外那位高大军官,名赵灿。
辛其物赞了赞:“秦将军凡事亲力亲为,不愧为少年豪杰。”
林若则是问道:“北齐与我庆国不是已经停战谈和了吗?”
“北齐野心甚嚣,保不齐会卷土重来,秦将军一直对此多加防备,所以会时不时出去探探。”赵灿回答道。
三人又谈了谈,北齐驻军扎在河岸四十里外,近几日没有什么明确的动响。
至于周边诸侯国的交战,离雾渡河岸太过遥远,无法得到实时情报。
“诸位大人可以先稍事休息,今晚好生调整,谈判一事将军说了,明日商议。”
赵灿说完便离开了。
一众鸿胪寺官员用过饭,有的在营帐中休息,有的则会要求兵士带着在营中走看,视视庆国军中的风采。
林若也没待在营中坐着,独自一人去了主营帐内。
他要问的事很简单:“那块飞地目前情况如何?”
赵灿愣了又愣,笑问道:“总使大人在说什么?”
林若不满摇摇头:“别装傻了,我既然知道了,你就没必要糊弄。”
赵灿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在演戏装样上差太多。
林若一脸有恃无恐,让他显得更失态,心里想着莫非是陛下带消息来了,但应该不会与使团中人说才对,这事是要暗中解决的。
况且陛下的要求已经明了,不可能改变主意。
见是总使独自一人,说明使团并不知情,赵灿才稍微放下心来。
使团从沧州北上,必然是会拜见杨会,他心里不由笃定了泄密的人选。
恳求道:“总使大人此事切记要保密,陛下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说说情况吧。”
“飞地名俄城,昨日传来急报,诸侯国攻破南门,几尽陷落一半,将军一早便出去处理了,目前情况不明。”赵灿据实而言。
“那大概率是没了。”林若很直接道。
赵灿显得懊恼,叹息道:“若是掌握俄城,不仅能成为北齐腹地的隐患,更能东制东夷城,日后对于北境的局势,无疑大为有利。”
林若摇了摇头:“周围没有庆国势力的拱卫,拿下也没用,丢回去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赵灿更觉惋惜,道:“所以将军不希望战事止步,北齐目前孱弱无能,根本无力抵抗我庆国大军。继续北伐,无疑能拿下更多的成果,至少扫荡俄城周边的诸侯国势力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