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川仗着自己读人的身份,一脸的趾高气扬。
而且他也笃定这家里的两个老家伙不可能真的甘心就此和离,毕竟自己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士,他们哪里肯舍得放手。
只要自己坚定了立场,这一家人待会还得低声下气的来求自己。
说不定还要拿出些银子示好,乖乖的请求自己将那贱人带回去好好管教。
所以,他面上露出的神情毫无半点让步的余地,自信有力的道:
“房子必须是我韩家的,这可是成亲前说好了的,否则休要让我答应和离之事。”
柳芸心酸到了极点,断断续续的抽泣道:
“二郎,那房子可是我当年看着你可怜才答应拿出银钱搭建的,是给你和阿湘的婚房啊。”
难过的顿了顿,她双目无力的凝视着韩少川,继续道:
“当初你母亲病逝,留下你和你姐姐孤苦无依,你家里连埋葬你母亲的棺材板都凑不出,是我拿银子替你葬了你母亲,又帮你姐姐张罗婚事,好心将阿湘嫁于你,你也承诺要好好读奔个功名出来报答于我,我其实并不指望你真的能有所成就,只要你对阿湘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可你看看你现在都消沉成什么样了。”
说罢,扑在楚毕怀里,又痛心的哭了起来。
楚南栀紧拉着楚南湘静静的走到夫妇二人跟前,瞟了眼面不改色的韩少川,大致记起一些模糊的陈年旧事。
也正如柳芸所说,韩少川幼年丧父,全仗着他母亲含辛茹苦的拉扯儿子女儿,后来积劳成疾死在了家中。
他家那老房子破旧得根本没法再住人,全仗着柳芸好心安置,才使得他们姐弟有了各自的归宿。
不管是受了戚墨琛挑唆也好,还是他自甘堕落也罢,这几年全然是被猪油蒙了心,哪里还存有半分感恩之心。
也不想再让夫妇二人为此事伤神难过,楚南栀又轻声劝道: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母亲说再多已无用,上千两的银子都打了水漂,还去计较几间破房子作甚。”
柳芸自然也是清楚那斯败类已无可救药,就是心里不甘心,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楚毕想着大女儿前后说的这些话,思忖了许久终于想通了,对着母女几人低声商量道:
“这件事我看就听大栀的吧,即便今日我们放下姿态再将阿湘送还回去,这斯败类怕是也不会念我们的好,如若他继续执迷不悟的跟着戚家那口子厮混,我们家可就只剩三亩田地和这老宅了。”
柳芸泪眼迷离的注视着三个女儿,心口像是在滴血,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摸了摸楚南湘红肿的眼角,不忍心道:
“都是些身外之物,我哪里真的会在意这些,就是可怜了阿湘,如今也不过二十岁,要是和离了她往后可怎么办啊,本以为找个读人知达理的,就算没什么前程也能懂得怜香惜玉多疼爱她一些,可”
“母亲不用为我担心。”
楚南湘紧紧抓住柳芸的手,欣然的笑了起来:“大不了以后我就留在家里替你们二老种田养家,给你们养老送终,等你们百年之后我去庙里出家当姑子去。”
“二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楚南竹此时也不再去计较才同她吵过架,大度的说道:
“我们平日里就算吵得再凶,你也是我亲姐姐,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出家去啊,要真是到了没人肯再要你的地步,我就让辞儿认你当干娘,往后让他也好好孝敬你。”
这样和谐的场面让楚南栀心里舒畅了许多,她拉住两个妹妹的手,莞尔笑道:
“还有你大姐我呢,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同心协力,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
“对对对,大栀说的对。”
柳芸目视着相亲相爱的姐妹三人,终于释怀的笑了出来:“你们三姐妹从小到大别的没什么让我省心,但这一点倒是让为娘很欣慰。”
韩少川瞧着一家子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完全将自己当成了摆设,俨然没了耐性,充满挑衅的喊道:
“我说你们商量好了没,再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可就要一纸休将这贱妇赶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