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祖舒刚刚看过那张纸条,心中本就烦闷。现在听到有人在屋外龇牙咧嘴无病呻吟,顿时便升起一丝怒意。
正要开门发作,却忽听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急匆匆的对屋内喊道:“家主,不好了,出大事了,二少爷被人打伤了!”
这声音虽然急促,却并没有多么惊慌,正是刚才走出大厅的枯瘦老者。
闻言,颜祖舒的一丝怒气顿时扫落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心的奇怪。
二少爷颜青向来都沉稳机敏很少惹事,而且,武修实力也已经到了先天境化气初期,在同辈武修者中,几乎可以算得上不世天才。
就算有时候和同辈的武修者切磋比斗,那也每每都是大胜而归从无败绩。即便和大少爷颜青武比斗,那也只是稍逊半筹,却绝对不会受伤。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被人打伤呢?难道是被人暗算了?或者是……
颜祖舒的脑海中一瞬间便闪过了几个念头,却均觉得不太可能。无奈之下只好摇摇头,推门走了出去,打算亲自问问颜青是怎么回事。
可是当他一脚跨出大厅的门槛,却被眼前的一幕下了一跳,几乎一脚踩偏了台阶,一跤跌倒。
二少爷颜青是被四个人用担架抬过来的,身上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原本清秀的面庞,现在早已经变成了一块青一块紫的猪头,脸颊肿的像皮球一样,连眼口鼻子都找不到了。
见到父亲颜祖舒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惨呼一声,泪如泉涌般噘着嘴哭诉道:“姐姐……狗命啊,姐姐……狗窝啊!”
颜青的一口牙齿几乎被南宫易全部打落,两瓣嘴唇朝外翻起,活像个鲜红的喇叭。一张嘴便是模糊不清的两声惨嚎,却惹得身旁四个抬担架的家丁险些笑出了声。
见到儿子被人打成这副模样,颜祖舒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浓浓的杀机,周身上下更是寒气喷涌,仿佛顷刻间就要将这片庭院冻成寒冰。
只见他一脸阴冷,大步走到儿子颜青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沉声狠狠问道:“告诉爹,是谁下的手?”
话犹未定,颜祖舒的右手已经触到儿子的手腕,却忍不住全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透过颜青的腕脉,颜祖舒分明感觉到,儿子的全身经脉竟已被人生生震断了七八根。
不仅如此,儿子的五脏六腑也均被人以狂猛元气震伤。其中肝胆和脾肺,竟有隐隐碎裂的迹象。
这一惊非同小可,就连久经世故的颜祖舒,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看儿子眼下的伤势便可以推断出,儿子在敌人的手中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样的伤势,若非是敌人一击造成,那便是被敌人在连续不断的猛攻下造成的。
若是前者,颜祖舒自认为,以自己目前的修为,也只是勉强能做到。而在光幕城中,能达到自己这样修为的人,几乎不到一手之数。即便是尹家现任家主尹堂曜,也是绝难做到这一点。
所以,颜祖舒可以确定,对自己儿子出手的人,必定会是后者。这样一来,敌人的修为大概就能猜出来了,多半在先天境化精期上下。
但是在光幕城中,能达到先天境化精期的武修者,那可是多了去了。到底是谁打伤了自己儿子,这就值得考究了。
不过眼下救治儿子的性命要紧,颜祖舒也顾不得追查到底是谁打伤了自己儿子。只见大手一挥,根本不管儿子有气无力的呻吟和惨叫,急忙让家丁将儿子抬进了自己的卧房。
刚进了卧房,就听见大厅外一阵纷乱的喧哗,夹杂着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匆匆赶进了颜祖舒的厅房。
一进门,便见一个美妇一脸焦急与担忧的大声喊道:“老爷,儿怎么了?是谁打伤了我的儿?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儿。”
原来,这美妇正是颜青的生母,颜家家主的原配夫人孙氏。随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清秀少年,以及八个家丁丫鬟。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颜青的哥哥,颜家大少爷颜青武,武修实力已经到了先天境内罡巅峰。
他刚才正在母亲孙氏厅房陪她说话,却忽然听到弟弟颜青被人打伤的消息,这才和母亲一起赶了过来。
颜祖舒让人将儿子抬进自己的卧房之后,便亲手轻轻地将儿子抱上了床铺。然后挥手屏退了左右家丁,正准备催运元功帮儿子救命,却听到了夫人孙氏的呼喊。
一抬头,就看到夫人孙氏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见到儿子半死不活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全身上下血迹纵横。
一时间,忍不住涕泪聚下哭喊声响彻厅房:“儿,你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是谁?你告诉娘亲!”
一边哭喊着,一边双臂一张,就要将儿子揽在怀中。却被站在身后的大儿子颜青武猛然一把抓住,轻轻拽了回来。
颜祖舒目光沉重的望了夫人孙氏一眼,脸上满是愧色。又瞧了大儿子颜青武一眼,向他使了一个颜色。
颜青武见状顿时会意,迅速转身将围在门口的丫鬟家丁全部屏退下去。等再次转过身来,就见到父亲颜祖舒神色冷峻的说道:“你先照顾好你母亲,等我为儿治完伤,再细细探问这件事的始末。”
颜青武闻言一愕,忍不住问道:“父亲,难道弟弟还没有告诉你凶手是谁?”
颜祖舒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无奈的摇摇头:“儿被人抬回来不久,便进入了昏迷。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是谁伤了他。”
颜青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而又似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望着重伤的弟弟道:“父亲,那弟弟的伤势如何?”
颜祖舒长叹一声,声音凝重低沉:“他的伤势……应该并无大碍!”
说着,颜祖舒侧目望了一眼早已哭的失声夫人,目光之中满是愁绪。
颜祖舒虽然说颜青的伤势并无大碍,但颜青武如何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只是观其神色,颜青武就能猜出,这次弟弟所受的伤,一定非常严重。
若非如此,父亲也不会以这种语气说出,而且中途还顿了一下,瞥了母亲一眼。这就说明,父亲只是不想让母亲担心,这才故意将弟弟的伤势说的轻了一些。
一旁的孙氏伤痛欲绝,望着浑身伤痛的儿子,抽泣着向颜祖舒问道:“老爷,儿的伤,真的……真的没有大碍吗?你可不能骗我啊!”
说着,泪珠又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的滚落脸颊。
颜祖舒见状,强自挤出一个微笑,轻轻拍了拍夫人的肩膀,道:“夫人放心,儿所受的只是皮肉伤,只要我催运元功为他治疗,再辅以丹药,应该会马上好起来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说着,目光一瞥,向旁边的颜青武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他将孙氏先送回去。
颜青武会意之后,赶忙扶着母亲的胳膊,风淡云轻的一笑,道:“娘,爹爹现在要给弟弟治伤,咱们在这里会影响他,我还是先送你回偏院吧。等到爹爹为弟弟治完伤后,你再过来看他吧。”
孙氏满脸泪水,望着重伤的儿子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才擦拭了一下泪水,转身出了颜祖舒的卧室。
刚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神色幽怨而担心道:“老爷,你可一定要治好儿的伤啊。看着儿受痛楚,我这个做娘的也是心如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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