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祯霆低头便看到程诚这个模样，眸色暗了一层，这个女人骨子里矜贵疏离，她似乎只是不愿意罢了，否则，以她的资本，怎么会在程家沦落到那样的地步。
韩祯霆揽紧了手中的人，唇角的笑意优雅，温雅绅士，“这样，实在是抱歉了。”
程数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女人，笑容不减，“没有关系，佳人在怀，难怪祯霆先生的眼里看不见其他女人了。”
不在乎似的调侃了一番，即便被当面拒绝，程数也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倒是带着浓浓的兴趣，视线转向韩祯霆身边的女子，“这位小姐这么漂亮，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认识一下呢？”
程诚妩媚一笑，伸手打了个哈欠，声音轻盈曼妙，“我叫蓝舞，久闻程家二小姐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程数似完全没在意她态度里的轻慢，看着她同样的笑道，“早就听说墨西哥有位赫赫有名的‘路雪’，一笑倾城，不知折了多少人的腰，我今天能亲眼看到，才是真的荣幸。”
程诚看着她的眼睛，笑容艳丽，程数亦不躲不避的直视着她，蓝舞吗？她是墨西哥最有名的交际花，关于她的传说很多，甚至有人说，她很少出现，但是，出现一次，就会死一个人。
蓝舞淡淡的笑，有几分外露的高傲，眉间隐着些许的不耐，程数看得出来，她没有兴趣再跟她聊下去。
记得在伦敦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男人从中插手，程帝军才没有捉到程诚，目前他们的关系，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偶然。
爷爷找了那个人十几年，生死未卜。但是她直觉这个女人不是程家要找的人，她更相信，她是程诚。
“韩祯霆，”蓝舞笑容娇俏，“我有点渴了，你陪我去拿点吃的吧。”
程数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待会儿见。”说完，轻轻行礼，便转身离开了。
程诚看着那道背影，瞳孔不着痕迹的收缩，她从来都不敢低估自己这个妹妹。
“干什么？”腰间的手突然收紧了，程诚下意识的问道。
“不是要跳第一支舞吗？”不紧不慢的声音，“程小姐应该足够专业吧？”
“你可以不拒绝她的。”程诚搭上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她没有料到韩祯霆会拒绝程数。
“我为什么不会拒绝她？”韩祯霆轻轻地笑，“程诚，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我又不是非程二小姐不可。”
手指蓦然一僵，缓缓抬头，“我以为对祯霆先生来说，数是最好的选择，她出身军校，手段谋略都不是冰可以比的，姿色不能说胜冰多少，但也绝对逊色不到哪里去，娶了她，你可以最大可能得到程帝军的帮助，她常年周旋于各种酒会与各路人打交道，交际水平一流，会是合格的祯霆太太，难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韩祯霆看着她轻蹙的眉以及指尖微不可绝加重的力道，似笑非笑，“她的确很好，对一场联姻来说，堪称完美的选择，”低下头，薄唇贴近程诚的耳朵，“我只是觉得，程诚，你真是个好姐姐。”
“过奖。”程诚淡淡的道，随即调开了视线，仿佛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嘲讽。
视线一转，便看到一身白色礼服的程冰走了出来，身边挽着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子，一眼看过去，男子高大英俊，女子甜美清雅，般配而养目。
程诚看着他们，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情绪一闪而过，却依旧落入身边的男人的眼中。
“三小姐，传闻你是芭蕾界的公主，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幸请你现场给我们来一段舞蹈。”
人群里不知道有谁叫了一句，话音还没有落，周边起哄的便一起喊了起来，这些声音都颇为善意，几乎不留拒绝的空间。
程冰有些为难，抬头看了身边的男子一眼，程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如此，你就跳吧，随便来一段就可以了。”
程冰点点头，朝不远处的乐队打了个手势。
舞池中间的人便散开了，留下了灯光下的中心位置给程冰跳舞。
音乐响起，程诚睫毛微动，是鲍凯利尼的《小舞步曲》，这首曲子风格优雅，大有一种仪态万千，摇曳生姿的气质在其中。
芭蕾本身就是一种以优雅著称的舞蹈，冰的礼服长至脚踝，小舞步的步伐较小，速度中庸，却又能描绘出许多动人的仪态，典雅端庄。
程沐站在不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冷暖，只是若是用心看的话，那目光非常专注。
“程少。”穿着服务生服装的男子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公爵大人有急事找你商量，请你过去一下。”
程沐皱眉，看了眼正在跳舞的女子，“知道了。”
转身时无意瞟了一眼在人群中安静看着的女子，她和周边看表演的人似乎是一样，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几乎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有人中途离场，程诚看着程沐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舞会大厅，一抹不安涌上了心头。
轻轻挣开韩祯霆搂着她的手，程诚慢慢的走进人群的最前处。
程冰的舞蹈天赋从小显露无疑，小时候她总是不甘心输给任何人，不管是什么事都要做到最优秀，那时候她根本就不把天赋这种东西放在眼里，只是卯足了劲要超过这个妹妹。
即便同样一个动作她要花上比她三倍的时间。
后来，妈咪去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练过芭蕾，有时候冰的公开演出，她会坐在角落的位置看她在掌声和鲜花的包围中笑容灿烂。长大后，她也学过很多舞种，却都多半是为了可以用到。
“啊……”不知道是谁的尖叫，一下子把程诚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几乎是下意识的，程诚抬头。
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不知怎么了，从几米高的天花板上直直的砸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从肩膀一下子席卷了全身，温热的液体瞬间染红了她大半个身子，程诚皱紧了眉头，疼的几乎抽气，她受过专门的抗疼痛训练，但这样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加上许多大大小小的碎片嵌进了她的身体，这样的疼痛还是不轻。